易水文化网-
每次纪生薇把菜背回来,就忙不迭地择菜、清洗,把剩下的入到窖里,闲下来就问这问那,有时提的问题让老郭心酸,比如她问县城有电影院吗?
纪生薇黑瘦得干瘪茄子似的,却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扑闪,就像两颗星星眨眼。
有。没看过?
纪生薇笑了,说:那是城里人的享受。就低下头去。
你家没电视?
有,我俩看不到一快,他捏着遥控器。
郭务源心中升起一道悲凉。好办,哪天你进城,我领你去看电影。
纪生薇眨着眼,用余光瞥了一眼郭务源,四爷,你真好。顿顿又道:对了,四爷,我跟您在一起呆着,怎么心眼里就那么快乐呢?一回到家……唉!
郭务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说,那你就常过来,有活你就帮着干干,对了,走时候带上点菜……
这两天,纪生薇还是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却不进家来了。到胡同口,放下筐,等郭务源赶到身旁,就找个理由走了。有回,郭务源让她进屋坐坐,纪生薇竟显得慌乱起来,郭务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自己背着筐进门的刹那,心中顿然明白了什么。
党仲阳看他接二连三地朝回买菜,说,老郭我可提醒你,一吨菜、两千斤肉都装不满你发明的那个菜窖,在县城你抽够了疯,又回老家接着抽?月月不扑腾光了那点退休金你浑身痒痒?
郭务源不高兴了,把筐一扔,道:我回老家是来寻痛快来了,有钱难买愿意。
嗬,你痛快了,把我一个老婆子扔在城里晒干呀?
我说回来收拾老宅,你不乐意,眼下追过来挑肥拣瘦……老党啊,咱们都是退下来的人了,没别的追求了,就是图个内心安静。吵了几十年了,该消停消停了。
我可不贱!是你电话让我来的。
是啊,我让你来检验检验我这一冬一春的劳动成果,顺便帮我插插架,感受感受田园生活的乐趣。
你没错,可你整天填菜窖我受不了啊!
这不是约好了老乡们嘛!大家都嚷嚷着要来帮工,你不能饿着人家肚子吧?
还要管饭?你哪儿来那么多盘碟碗筷、桌椅板凳?现在年轻力壮的都去城里打工了,一帮老块块子能登梯子上高?摔着人家你搪得清?再者说,你过田园生活我不反对,就慢慢过呗,这么吆五喝六的,不嫌闹腾?
乡下来还要吵到人家三十好几了还光棍一条。不知现在不知都躲到了哪里?你干活,我管饭,你收费我出钱,至于吗?难道说还让我郭四爷去外边雇工不成?
党仲阳是不会做菜的,买个酱油醋、跑个腿的还凑合。也不是她不会做,是郭务源的口味太上档次,不是说葱花放早了,就是大料多搁了两钱……一来二去,党仲阳放了权,乐得个省心!
郭务源能把菜品到极致,从选料到刀工,从油温到翻炒,从加作料到出锅,哪个环节出现丝毫纰漏,他都能指点的你心服口服。更重要的是,他不仅会品,还懂得厨艺,你要不服,好,跟我来,后厨一见高低,因而在县城下馆子,没一家老板敢跟他要钱。他不缺钱,也不白蹭,只是吃哪道菜都能挑出一二分不足。老板们说:只要郭四爷子能给指点一二,菜的口味能上去,那饭费就不叫饭费了,值!
他退休前是分管业务的副厂长,京津沪没少跑。业务关系也是看人下菜碟,有的七八个菜能打发,有的就得万儿八千地甩大摊儿。有次,他带业务科的小孙在北京饭店请完客回宾馆休息,小孙说什么也不睡觉,闹着要去全聚德吃烤鸭。郭务源说:去哪儿吃,得客户说了算,一则是要考虑人家路途和身份的方便,二者体现咱对人家的尊重。钱是公家的,为了推销产品,该花的钱咱不能憋着下小的。眼下事情办完了,咱俩大街上油条豆浆……
(待续)
回复 1楼文通的帖子 |
回复 5楼文通的帖子 |
[quote]还是坐看《人间有味》 |
[quote]故事像一条小河一样,慢慢地流淌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