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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元年冬,灯笼杨携了老母、妻子和四个闺女举家迁往泰陵礼部(现太和庄一带)。员外郎给他分了三间西房,且安顿下来。此时的神厨库已由花齐萨哈统领(这家伙后文书还会出现)。灯笼杨初来乍到,这花齐萨哈便生了歪点子,他吩咐灯笼杨:“你整日价伺候皇上,打今日起也来伺候伺候本老爷,平日净给皇上做嘛也给我做嘛。”灯笼杨本来老实巴交,在宫里敛声息气惯了,此时也怒不起来。就说:“试试吧,也不知合您口味不!”自此,灯笼杨就如在京城般,每日拎了灯笼来来去去。除了在每年大祭时为来此拜谒的王公大臣们做菜外,就是编着方伺候这位花老爷。这花齐萨哈每日品尝御厨的手艺,颇洋洋自得。
有天,他进得神厨库,见灯笼杨正往灯笼中燃蜡烛,便说:“别的名厨皆在菜肴上响亮个名号,什么‘飞刀张炝锅黄,南烹北烤百里香’,你为何偏叫个灯笼杨呢?”灯笼杨燃烛的手抖起来,慌道:“小的无能,双眼昏花,提个灯笼只为路上走个方便。”花齐萨哈笑着过来。“能以灯笼得名,那你的灯笼一定扎得精巧有名堂,我得过过眼。”言罢就伸手过来抚灯。灯笼杨挑起灯笼一闪:“大人,明日送你一盏即是,小的还急着回家……”就匆匆卷了厨刀,步履踉跄地拽门上路。
回到家中,妻说:“额娘的病又重了。”灯笼杨便举着灯笼随妻进屋,额娘正蜷在炕角不住地抽搐,脸肿得绷平了皱纹。灯笼杨说:“明日请郎中再抓几副药吧!”妻为难道:“咱家口大,你的那点俸银不足咱半月口粮,若不是我带孩子们剜野菜捋树叶添补,恐怕都得饿死,哪有银两看病呢?!”灯笼杨说:“我想法儿借吧,总不能白白等死。”言罢将灯笼放下,取出红烛,将空灯笼递给妻子:“这灯罩是四张薄饼,烛座是半斤冻肉,灯杆是根熬糖酥,且去灶间配些野菜,给家人做饭吧!”妻望着灯笼杨,重重地点点头。灯笼杨叹口气道:“花大人已盯上我的灯笼,不知是否看破此中机巧,只怕今后的吃食还得你多累乞。”妻说:“没有你的灯笼,这么多张嘴等吃等喝,可咋活呢?”撩起长襟抹把泪,捧着灯笼去了灶间。灯笼杨爬上炕来,跪在额娘枕旁,低声说:“额娘,我给您捶捶腿吧!”额娘说:“多一张嘴多一份累,帮不上你养家糊口,反而累乞你,到不如死了的好。”灯笼杨一行热泪滚下来:“额娘莫说不吉利话,不就是糊口吗,我多想点辙,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再说,孩子们渐天渐长,也能补贴些家道,额娘您就塌下心来养病吧!”灯笼杨一边为母亲掐肩捶腿一边耐心劝慰,不觉三星已过中天。见额娘迷糊着,就捱下炕来,疙虬在墙角,想明天如何过花齐萨哈那一关。
竖日晨起,灯笼杨依旧揣了厨刀去神厨库当值。刚煨过炭火,花齐萨哈打着哈欠进来。“灯笼杨,早膳何在?”灯笼杨一哈腰:“马上就得。”便续上锅,煎了一个“雪落平阳(撒上白糖的炸饼子)”,冲了一道“翠龙过江(汤碗上横一节大葱)”,放在油盘上,端端正正捧给花齐萨哈。
花齐萨哈香甜地嚼着、饮着,几根手指肚不住的粘掉在桌上的白砂糖,翻来拧去地吮。咽下甜饼,灌下香汤,花齐萨哈意犹未尽,瞧着灯笼杨发愣。灯笼杨忙过来问安,花齐萨哈的眼睛瞧着灯笼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灯笼杨心中暗笑,知道半钱白矾涩住了花大人的舌根,天黑前大人就只能傻乐了。他回过身来叹口气,心说,这也是没辙的辙,谁叫大人您盯上我的灯笼呢?委屈委屈您少开尊口吧!
这时,黄分牛闪身进来,交代灯笼杨:“今儿晌午易州知府来泰陵礼部拜访谭五爷,五爷要您颠兑些细菜精肴,午时用膳。”黄分牛见灯笼杨一味点头答应,便知他正用心盘算菜肴的配料,于是抱拳拧身出来,却见花齐萨哈斜着腰在哪儿傻乐,就请个安过去。花齐萨哈想还礼,舌根木得发哏,就抽了自己个嘴巴。黄分牛诧异地望着他,心说:“这礼够重的。”就绕着花大人走出门去。
花齐萨哈见灯笼杨开始忙活谭五爷的午膳,再耗下去也没趣,便直着眼睛、木着舌头、抽打着腮帮子溜达出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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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人巧心巧手更巧的灯笼杨,主席把他写活了!…… |
[quote]这清朝的吃喝拉撒睡,看来都是学问啊,不读不知,读起来有味道啊 |
[quote][quote]人巧心巧手更巧的灯笼杨,主席把他写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