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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又见红石
(一)
赵二槐从八爷家回来二话不说,从脖颈子抽出那杆长长的铜烟锅,伸进油亮的烟袋里灌满烟丝,刺啦的一声划燃火柴对好就吸溜吸溜。他抽烟很有个性,双腮吸进很深的窝,烟头的火焰亮亮的,烧下一大截才抻出青色玉石烟嘴,然后,咽下浓烟在肚里转个圈,一张口,大大的烟圈飘飘悠悠喷出来,向房间扩散……
胖婆娘瞪视良久,气呼呼地骂:“你个大烟鬼,整天抽啊熏啊,看屋子熏得黑不溜秋像个黑窑洞!”
二槐不理这个茬儿,眯着眼照样喷云吐雾,胖婆娘更加气愤,又骂:“你在哪里眯着眼过瘾啊,又想那个骚货了……”
二槐听出这句话暗指红梅,睁开淫邪的眼,大骂:“闭上你那臭嘴!浪得不行找叫驴蛋子去!”说完还是大口吸溜大口喷吐……
胖婆娘跺脚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嫌老娘胖老娘丑,哼,老娘还不稀罕你哩!以后你甭想动老娘一根毫毛,憋死你!老娘也会找,就是找,气死你气死你馋死你痒死你!……”她大喊大叫,扭着胖大的屁股,撩起衣衫露出硕大的奶子,震颤着说:“看看这个头,谁含在嘴里都香口!”
二槐看大紫茄子脸,奶头像抹了黑粪蛋子,恶心的“呸”了一声,一口浓痰黏了上去……大骂:“滚滚滚,滚你娘的远远的……”
胖婆娘原本并不胖,闺女时还很匀称,有几分姿色。被二槐搞到手成了性宠昼夜折腾。二槐嗜肉如命,牛蹄筋猪脚丫鸡爪子,牛蛋羊鞭驴鞭猪头脸。羊杂碎猪肚子鸡腱子,以及动物的心肝脾肺肾。拆骨肉里脊肉,山猫野兔耗子肉,野鸡斑鸠飞鸟肉。喝血食髓骨头炉干砸面用水冲,肉肉肉油油油,头发油嘴角油袖口裤腿都沾油……二槐嗜酒如命,零散酒瓶装酒。低度酒高度酒,高粱酒谷子酒,红酒白酒枣杠子酒,中午喝晚上喝,阴天晴天都要喝,夜里睡觉喝早晨起来喝,中午喝,东倒西歪也要喝,喝得天旋地转屎尿失禁哭笑无常,撴瓦罐摔板凳……二槐嗜色如命,老妇人少女子年轻美丑都不丢,床上搂地上搂田间地头搂,山洞里柴草垛有人无人都要搂。功夫深枪杆硬,上顶华山下搅龙宫,前后夹击左右对攻,翻江倒海乌云压顶,哼哼呀呀酥酥麻麻,狂风暴雨百草芜杂……胖婆娘吃喝不愁闲心养肥肉,学的床上功夫,娇柔百顺勾肩搭背,牙咬舌舔拱臀分腿,天地互转江海倒流,馋涎欲滴花样迭出。日渐丰满脸蛋子长肉,肚子鼓起腰围增粗,屁股肥大胳膊大腿跟着粗……黄花闺女变成媳妇,生孩子当娘容颜蜕变,脱胎换骨性格怪异成了母老虎 ……眼见男人喜新厌旧,一日三换性欲高涨如同野兽,胖婆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开始忍耐毫无收敛,再劝还是不听,夫妻感情冷冷淡淡,裂痕累累,胖婆娘忍无可忍,时常打骂出出恶气,欲火燃烧浑身燥热就和发疯一样……
今天借机撒疯,冲上前去一把捋住大烟锅,破口大骂:“赵二槐俺操你八辈祖宗,老娘给你拼命!”说话就狠劲拧动。
赵二槐火气往上涌,骂一声:“去你娘的……”随手烟锅头狠劲儿捅……
就听“俺的娘”惨叫一声,胖婆娘的肥乳烫出个大红圈,一股烧焦的肉味儿弥漫,疼痛难忍,跑到院里哭嚎不止,家雀惊飞四邻轰动……披头散发满身泥泞……
二槐不能收场,对长工顺子大叫:“顺子,把那疯娘儿弄进屋去……”说完骂骂咧咧走出去……
(二)
顺子不敢怠慢,主人吩咐就是圣旨,舍命也得服从,不然一日三餐无着落,衣服更无踪。他快步走近,低头哈腰抱紧婆娘,用很大力气也无法撼动,就像一块铁墩子千斤重。哼哼哧哧额头大汗脸憋通红。他求告说:“太太你起来吧你太重俺弄不动,老爷叫俺弄进屋怕你受凉你就回去吧……”胖婆娘犹豫片刻,点点头,借力起身倚在顺子身上,慢慢悠悠地走,感觉温暖感觉温柔,顺子那男子气息有力的身板勾起无穷遐思,不进正房却向顺子的偏房走。顺子说:“太太走错了,你往那边走!”胖婆娘故意走错就对顺子说:“不进正房就去你那屋,”顺子不敢违背就顺着太太走。走进小屋子,太太就嗨呀躺在土炕沿,肉眼泡子睁开,盯着顺子的脸,有一股贪婪释放出轻贱。她招呼:“顺子,你看看俺的奶子烫的红不红,厉害不厉害。”顺子吓得跪在地上哀求:“太太,俺是下人不敢看。”说完就要向外跑,脸红火辣辣的烧。胖婆娘一把攥住顺子的手说:“让你看看怕个逑,你个大爷们还不如女的有出息,来吧不怕,太太做主。”顺子偷眼一看吓得不敢出声,那磨盘似的大奶子,黑乎乎的奶头白闪闪的肥肉。黑白分明却有一处烫的焦红焦红,有水泡鼓起密如黄豆。顺子弱弱地说:“太太,有……有……水泡……”太太说:”你来弄破出毒水就好了。”顺子闷头不语,浑身颤抖。太太慎怪道:“怕啥子,俺愿意你就大胆动手吧。莫怕,那酒鬼男人黑了心别怪老娘心黑!”说话间一用力把顺子揽进怀里,摸着顺子的脸说:“用嘴……用嘴咬……”没等顺子反应,头就被摁下去,嘴唇吻在发红的地方。顺子哆哆嗦嗦的磨蹭。胖婆娘急切地说:“用舌头……”顺子无奈伸出光滑的舌头舔卷。胖婆娘把持不住,手就摩裟哪杆枪,开始软得像稀泥,逐渐顶起来就心中大喜。顺势搂抱那强健的身板。顺子憋涨的身体如火山即将喷发。但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贱不能为所欲为,任凭摆布不知若何。胖婆娘看时机到了,叫顺子关紧插好大门,等顺子回来一看眼花缭乱,胖婆娘脱得精光了赤,白白光光肥肥大大的都展现出来。顺子无可适从的被剥去衣服,太阳晒黑的肌肤充满力量。刹那间,胖婆娘就压上,如泰山压顶海水倒灌,风起云涌电闪雷鸣,身体晃动挥汗如雨……饥渴的就像久旱的庄稼得到雨露,透干的柴草遇上烟火。劈啪啪轰烈烈……顺子被撩拨得热血沸腾,子弹突突射出……
胖婆娘得意的回到主房,美滋滋哼哼吟唱。顺子做鬼心虚体如筛糠。为了掩饰恐惧,对胖婆娘颤颤地说:“俺去山里逮獾,用獾油治烧伤好得快……”说完逃走一样飞奔而去……
(三)
跑到半路,遇上了唐儿放羊。顺子就说:“……快跟俺去逮獾。肉好吃……”呼哧呼哧喘粗气。唐儿感觉很猎奇,就问:“在哪里啊?”顺子就手指一个大山沟,说:“柳树沟。”唐儿就在柳树沟门,觉得不远,高高兴兴的随着顺子进入山沟……半路上见到了一只红毛狐狸,是唐儿曾经甩石子打伤的。这家伙好似记恨前仇,摇动大尾巴,前腿不停翻土,两眼通红透着杀气。扬起头颅引颈大吼,声音传得老远怕的瘆人。大犄角不敢前进,咩咩叫声显出恐惧胆怯。顺子不知以前发生的事,也不注意狐狸的存在,只想抓住獾回家取出肥油给胖婆娘疗伤,一溜小跑冲过去。狐狸被惊吓的逃走。唐儿放松警惕随顺子而去……
顺子攀爬上一个大斜坡,上有岩石凸凸凹凹,下面是百草丛生,有个洞口散发着臭气,还有被蹭下的毛凌乱四处。他断定这里就是野獾的洞穴。招呼:“快点。这里就是獾的窝!”他用镰刀割下一些柴草堆在洞口,咔嚓咔嚓的刮擦两块白石头,一片带绒的草叶就冒烟了,放进干草里低头吹气,火苗呼呼的烧。两手一忽闪,浓浓的黑烟钻进洞里……
唐儿这时赶到觉得新鲜,问:“你这是用的啥法子,石头也能生火!”
顺子嘿嘿一乐,得意地说:“这叫火炼石,一擦就起火星子,这样的草叶就是火绒草,见火就着。”顺子随手从草丛中拔出一棵。
唐儿接过看看,椭圆形的叶子竟然长着细细的绒毛,啊呀,这法子好新鲜啊,原来这大山有好多秘密好多宝贝,一个草叶子就很神奇!
唐儿又问:“你在洞口生火干啥?”
顺子更得意地说:“这獾最怕烟熏。在里头呛得慌往外跑。咱们在洞口逮住它。”
唐儿又学了知识,好奇的瞪着洞口,手握宝铲,等该死的獾出来致命一击……
黑烟咕嘟咕嘟的向洞里钻去,黑洞洞的笼罩严实,赖以呼吸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狡猾的獾起初听到有人骚扰预感不妙,刺溜刺溜向后倒走,等退到洞底意识到穷途末路,卷缩着静静观察敌情,妄想侥幸躲过一劫。它哪里知道长工顺子除劳动外还会掏獾窝。真是遇上克星!黑烟刺鼻的呛味进入獾的鼻孔,顺喉咙进入呼吸道通向肺脏,呼吸严重困难。再不出去就要窒息死亡。獾的求生本能很强,它悄悄爬到洞口,绝望到极点,惊恐的眼泪湿透眼睛,看到顺子手持镰刀严阵以待,一个少年手持宝铲目光炯炯……它怕了,身体抖动如同筛糠。可是炙热的烟火借助山风更加猛烈,不冲出去就会坐以待毙。严峻的场面考验动物的智慧。冲出去坚决冲出去,獾使出全身力量,纵身一跃穿过火焰,一声凄厉的尖叫震动山野……大犄角惊吓的窜出很远,咩咩的吼叫,这是咋回事啊……
等待多时的顺子眼见一条火龙窜出,就听咚的一声落在眼前。只见这个火龙四脚朝天乱蹬,凄厉的叫声不断。顺子举镰刀就砍,那知这家伙跃身而起撒丫子就跑,连跟头带飞脚窜出很远。顺子眼见得手竟然逃脱,奋起直追,不住地喊:“站住,哪里跑!”
顺子的喊声逗笑了唐儿,心想:你以为这是和人说话呀!唐儿开始慌乱,而后很沉稳有主见。以前对阵狐狸长了教训。弯腰捡起一块焦红的石子,正是那只獾掏挖洞穴弄出来的,早已被沙土掩埋,今天落地时刨抓土壤又出来。石子有好多小蜂窝,沉甸甸的,颜色红的好看,油亮亮的与众不同。正好和老宅山捡到的红石子一个样子。有心藏起来,但事情紧急,真怕獾跑掉。唐儿不懂石头为啥焦红,更无暇端详,手中石子瞬间飞出,不偏不倚击中獾的后脑勺。飞快的石子击碎脑骨,失去了方向。强大的惯性力量冲击,它重重的摔在山下,四脚朝天奄奄一息……
顺子兴高采烈,黑黑的阔脸笑了,一个箭步上前,粗糙的大手牢牢的抓住獾的一条腿,绒毛的火焰熄灭,烧的黑不熘球挺烫手。獾似乎没有彻底断气,爪子还是乱蹬,顺子的手被挠出好多鲜血印子。憨厚人顺子坚决不再撒手,而是另一只手勇敢地拍打,不住地骂:“让你跑,让你挠抓!”
唐儿赶到跟前,那只獾已经绝气身亡,彻底停止反抗。顺子拍着唐儿的肩膀,嘿嘿笑着说:“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有好身手。甩出的石子像长了眼睛,啪的一声就打爆了头!”
唐儿嘻嘻的笑,骄傲地说:“这是爹传给俺的。”他又亮亮宝铲,更神秘地说:“还有这把铲,宝贝呀!”
顺子咧咧嘴,似信又不信,拎着猎物往回走,高兴今天大收获,回去剥皮挖心摘肝剔骨搂油,给胖婆娘疗好伤真是大功一件,高兴地哼唱:“今天老子运气好啊,逮住一只好大的獾,哈哈……”
唐儿发现顺子的手不住滴血,惊讶地问:“这是啥獾,还抓人啊!”
顺子就解释:“这是猫獾,爪子挠人!”
唐儿不解地问:“还有猫獾?”
顺子又解释:“不光猫獾,还有狗獾猪獾,狗獾会跑猪獾能咬……”
唐儿更糊涂了,獾就獾呗,咋就这些名字还会跑啊咬啊?糊里糊涂的紧跟顺子回村。大犄角打着响鼻甩动尾巴铜铃铛哗铃铃……
当快进村路过棒子地时,顺子顿时僵住,傻傻的站住不动。唐儿抬头一看,惊诧之余猛然填满怒火,黑塔似的一个人竟然站在自家的地里,倒背手来回踱着步,不知搞啥名堂……
顺子刚要绕道走,那黑汉子开口:“顺子,你去山里干啥了?”
顺子弱弱地说:“逮……獾……!”
黑汉狐疑的凝望顺子的脸和手中猎物……顺子不敢耽搁,简单寒暄几句就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