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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羔温吐尔之所以选择了用脚踹而不是用手去揪他的发辫、去扇他的嘴巴或者抄起一节木棒没头没脸地抽打,是他想到这样做会玷污他高贵的手,林成山不值得他用手,他不配别人用手揍他。他觉得用脚是最好的羞辱和教训,林成山会通过他不屑的表情和狠命的一击明白自己该挨踹,挨踹并不冤枉,既顺乎天理又合乎规矩,罪该如此。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此刻他的屁股撅起的高度与地面的角度最适合别人飞上一脚,无论哪一个人遇到这撅起的屁股都会生发踹上一脚的闪念,何况是监工的上司呢!也只有飞上一脚才算对得起这十分不容易撅起的屁股。林成山穿着棉裤,因天长日久的磨蹭而显得光滑的棉裤在冬日的阳光下有些扎眼,这面向阳光的屁股是那么的浑圆,那么的高傲,它久久地迎接着冬日寒风地袭掠,期待着那重重一脚的到来。林成山由于太专注他怀中的木头,对来自后面的袭击没有丝毫的精神准备,因此,当杰羔温吐尔的脚兜到他过于高耸的屁股时,他向前飞了出去,当他的头部重重的磕在地上时,由于屁股上承接的惯力仍在做加速运动,以致于用头做了支点。他觉得脖骨“咯嘣”一声,身子翻了过去,后腰担在了木头上。他心口骤然一热,嗓子眼顿时被一股又热又咸的液体封住,胸腔澎涨着象要炸裂。他想吼一声,那怕是“哇”一声,“哎呀”一声,或者“妈呀”一声,无论喊什么,只要喊出来,就能减少一分痛苦、减少一分惊吓、减少一分恐惧。他本能的想伸出手来抱住头颅,做一下人类遭遇突然袭击时的潜意识动作,然而他的左手拿着木尺,右手握着斧头。在他被袭的一刹那,他不得不先将手中的工具抛开,然后再在刹那间回抱头颅。但是有时候,外力的速度会超过本能的速度,何况他得先抛开手中紧攥的工具?他来不及护头或者说想护头的瞬间,他的头已经重重着地,随后是他的腰,再后是一个笨重的一百八十度的跟头,最后是平平地掼在地上,腰椎担在锯平了一头的木头棱上.
他就那么躺着,一声不吭地躺着,没有呻吟,没有哀嚎,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回望一下是谁在他专心致志做工时偷袭了他。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胸腔慢慢鼓涨起来,绷紧了他已因做工而上身只穿的一件土灰色汗衫。他的眼角、鼻孔往外洇着血。血流过他平坦的额角,清瘦的面庞,高凸的吼结,汇集在地上,随即变成一片、一汪、一滩,这血由殷红变成紫黑,由流动变成凝结,迅即将他的头颅就象一个盛满血的葫芦被人掼在地上……
杰羔温吐尔惊呆了。他没想到林成山是这么的不堪一击。起初他为他能有这么好的身手亢奋不已,在这个木工场里,只有我杰羔温吐尔敢这么肆无忌惮,谁还敢呢?这是一种权力的具体象征,一种官本位价值实现的真实感受,一种弱者必须认可的强迫,一种对皇权承担责任的神圣,一种虐待同类的心理自慰。就在他飞起一脚的时候,他找到了这种潜伏在心底而时时想迸发出来的自鸣得意的感觉。他想听到林成山的哀嚎,这哀嚎可以让周围的工匠们警醒、恐惧以至自危。这哀嚎可以让他不用回首也清楚来自四面八方敬畏而躲闪的目光,这就是每一个当官的人在惩罚下属后都会油然而生的虚荣或者他妈的成就感!然而他没有听到林成山的哀嚎,一声也没有,他感到惊讶,他为林成山承受痛苦的能力有点不满足、不过瘾,甚或有一种没有达到预期目的的失落和沮丧。他呆立着,他望见林成山头部的那滩血在增厚、在扩展。他开始有点心虚,色厉内荏的想用声嘶力竭的吼叫缓解内心的恐慌:“塞斯黑,起来。”可林成山没有动静。杰羔温吐尔虽然有那么一丝恐慌,但他仍侥幸的想林成山这个傻小子虽然摔得不轻,但不至于禁不住他的一脚而死去,他不过是借故装死想多歇息一会儿吧?借故吓一吓他的把总上司吧?否则他是没有机会让上司难堪的!哼,这个看起来傻大憨粗的汉子心里还蛮鬼精的哟!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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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畅读主席的西陵奇人系列美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
[quote]拜读!有权有势人的爱都被金钱、权力所遮盖! |
[quote]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暖意融融,畅读主席的西陵奇人系列美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