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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话长啊!大贵二贵都是山里能干的汉子,都已经三十好几,刚改革开放,哥俩就买了三十只母绒山羊,弟兄俩早出晚归,把精力都扑在了羊上,艰辛换来了回报,五年时间就净赚七八万块,还盖了五间大瓦房,在豹子岭成了首户。贵妈说:“这钱得省着花,一定要给你们哥俩张罗上媳妇儿,这是压在娘心头上的一块心病啊!”
穷山沟有个换亲的旧习俗,当初姥姥打算拿张刚的母亲给舅舅换媳妇,大贵二贵就是不依,说:男人生在这里无可选择,姑娘为什么偏在这里受穷呢!
穷山沟说媳妇儿难哪!外面的姑娘嫌这里又山又穷“三不通”(电、交通、通讯),吃粮靠碾磨,出门靠步行,写封信要等乡邮员半个月才来一次。姑娘不肯嫁进来,山里的姑娘们又都盼望着走出大山,至少也要离公路近一些,就连好小伙子也情愿走出大山当上门女婿。所以近年来这里应了人们说的“青山绿水无限好,只见大哥不见嫂”。
事有凑巧,去年初秋,村里来了三个逃难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领着两个年轻女子,说是他的两个妹妹,老家在河南,因为遭受了洪水,把房子和庄稼都冲了,只好出来逃难,不然非冻饿死不可。
有人问:政府不是都做了妥善安置吗?他说:我们那里是给了些救灾款物,可是都被干部们私分了。
男人说在大村镇逃荒要饭不容易,那里人情淡漠,看不起要饭的,不但不肯舍施还尽遭白眼儿;还是山里人热情善良。围观的人们都表示同情,山里人热情好客,有的把他们请到家里给做饭吃。男人说他叫刘三,如果有享福的好人家,愿意把两个妹妹嫁在这里,不过得给几万块钱救急用。
有好心人知道张刚舅舅家可以拿出几万块钱,就出头给张刚的舅舅介绍,你还别说,把姑娘领到张刚姥姥家,姐俩个一见到哥两个就很投缘。只是男方显得年纪大了点,姑娘说:“只要身体好,心眼儿好,年纪大个几岁不算什么,年纪大的男人知道心疼媳妇儿,在这山上住,起码不怕洪水淹。”
刘三说:这叫千里姻缘一线牵,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就定下来,我大妹妹小芳跟老大,小妹妹小花跟老二。把你们姐俩个安排好了,我做哥哥的就省心了。只是我还有两个老人在家挨饿受冻,如今房子也被水泡塌了,粮食颗粒无收,我得赶紧回去重建家园,晚了两个老人就不知道是死是活呢!既然咱们是好亲戚,我也就不客气了,两个妹夫和大妈就帮我一下,先给我带上几万块钱。
姥姥说:那是,只是我家钱不多,这又添了两口人,我还得给他们买家具办婚事,不知你要带上多少?
刘三说:咱们既然是知己的好亲戚,在危难时刻拉我们一把,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连盖房带卖粮食,最低也得五六万吧,能多点儿更好。
母子三人一商量,就拿出来六万块,交给了刘三。姥姥说:孩子,这是六万块钱你收好,拿回去快救我那两个苦命的亲家吧!
刘三接过钱,真是感激涕零,带着哭声说:大妈,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哪!我们三口有救了!你就是我的亲妈!我妹妹留在这里我一万个放心!我代表我的爸妈谢谢你们!说着跪在地上,那场景很是感人。第二天刘三就上路了。
中秋佳节,正是花好月圆的良辰吉日,大贵二贵的婚事是一块儿办的,请来了村干部和邻居乡亲们喝喜酒。这里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和外来的女人结婚,不必要结婚登记,只要请来村干部和乡亲们喝喜酒,就算被公认了。
结婚后,村里人家都很羡慕,一下子娶了两房新媳妇儿都是水灵灵的大姑娘,真是天上掉下来七仙女。姥姥乐得整天合不拢嘴,唱着当闺女时学的小曲儿:
春季里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
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方。
夏季里来柳丝长……
两个新媳妇儿都很能干,小夫妻四个特别恩爱。刚一上冬,两对夫妻去县城买棉衣和时兴的防寒服,还给老人买了一身。
过年了,二贵宰了一只肥羊,大贵又杀了几只鸡,做了丰盛的年夜饭。年初一婆母给每个儿媳妇一人一百元的压岁钱,小芳和小花说:“妈呀!您这么大年纪啦,应该是儿媳妇们孝敬您才是,哪能让您老人家破费呢!”姥姥笑着说:“都给我拿着!别客气!咱家有钱!”
这个春节特别喜气,早晨鞭炮格外的响亮,白面肉馅饺子也噴鼻香。一家人都穿着新衣裳,映衬着大红的对联大红的福字,墙上是观音送子的大年画,大胖小子特招人喜爱。
好光景时间就过得特别的快,一转眼就过了元宵节。小芳小花和婆母商量:“妈呀!您看着年也过了节也过了,离开春种地还有一段时间,我姐俩打算抽这段时间回娘家看看我们的二位老人,也让大贵二贵一同去认认丈人家。”
婆母说:“行啊!该去!也替我向两位老亲家问候问候!”究竟这一去发生什么枝节,下回再说。
(6)
弟兄俩为岳父母准备了大山里的土特产,有核桃、栗子、金丝小枣、榛子和蘑菇云盘等,足足的有两大提包,要让他们看看山里的女婿有多么实在!
由于装修房子和买家具,办下事来还剩五千块钱,婆母拿出两千交给两个儿媳妇儿说:“回去给你们的老人买点吃的穿的,剩下的给他们做零花钱。”又把三千块交给大贵做四个人来回的盘缠。
天刚麻麻亮,两对夫妻到柿树岭坐张刚的农用车去张镇赶公交车,老母亲送到大门口嘱咐兄弟俩:“一定要照顾好她们姐俩个,别饿着,见了二位老人代我问好!”两姐妹说:“妈你回去吧!外头冷,别冻着了!最多住上十来天我们就回来了。”
小芳还在婆母耳边悄声说:“妈啊!您老一定要注意身体,等着抱孙子吧,我已经怀孕了,光想吃酸的。”
老母亲心里像蜜糖一样说不出的甜蜜,想不到我老婆子也要当奶奶了!
自从改革开放后,公路上的大客车班次增了很多,刚到公路就过来了一趟公交车,张刚说:“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来接你们。”
经过二百多里的颠簸,汽车到达方店火车站。买票上车后车厢里很拥挤,有返校的学生,有肩扛行李的农民工,好歹找了两个座位,让小芳姐妹坐,兄弟二人在旁边站着。
后半晌,随着一声列车鸣笛,郑州火车站来到面前,两对夫妻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火车站。小芳说:“咱们先去长途汽车站,如果顺当,等不到天黑就到家了。”
在车站旁的小吃摊上,每个人吃了一碗面条和小屉包子。小花和小芳说:“姐姐,咱们留二贵在这里看着东西,让大哥跟咱俩去给爸妈买点东西,郑州是大城市,这里货又全又便宜。”二贵在汽车站看着东西,三人打的去百货大楼。
在百货大楼前下车,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在服装柜台前,给二老人买了两件上衣,还没等付款,妹妹说:“哎呀!我可能是着凉了,肚子有点儿疼,我去方便一下。”又给二老人挑了两条裤子,还不见小花回来。小芳说:“你看着东西,我去看看,是不是病了。”
大贵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回来,脑海里浮出一丝不祥之念,苦苦央求女营业员去卫生间催一下,营业员回来说:卫生间里没有她姐俩个。
“啊!什么?天哪!”大贵登时像坠入万丈冰窟,扑腾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不知过了多久,大贵清醒过来,见身旁站着一个民警,民警和蔼的说:“你醒啦!你的情况她们(指女营业员)都给我反映了,都很同情你的遭遇,请跟我到派出所做个详细笔录,根据线索好早日破案。”
大贵把结婚前后经过详细做了介绍,办案民警通过电脑查询,刘三和小芳姐妹的家庭住址根本就没有这三个人。民警留下了大贵的地址和村委会联系电话说:“我很同情你们的遭遇,这一类诈骗案普及全国,尤其是贫困地区,人们叫它是放鸽子。你先回去吧,等案情有了眉目我们电话通知你。”大贵无精打采的打的回长途汽车站找二贵。
再说二贵在车站看着包裹,时间不长见妻子小花打的回来,小花下车说:“快!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哥他们等着呢!咱们要从南站坐车!”二贵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的恩爱妻子会欺骗自己,半点儿都不怀疑就搬包裹上了车。小车左拐右转来到一个闹市区停下,小花指着旁边的超市说:“二贵,你哥他俩在里等咱们,快去帮他们提东西上车!”二贵在超市里找了一圈,闹了个满头大汗也没有见着哥嫂的影子,等出来可傻了眼,亲爱的妻子也不知去向。
骗婚现象早就听说过,可就是不敢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妻子小花对自己是那样的恩爱,每天晚上都主动搂着自己亲个没完没了,简直是如胶似漆,如鱼得水,还信誓旦旦的说一辈子也不离开,还说能找到这样的好人家是几辈子烧了高香。二贵哭了,究竟是因为失去美丽的妻子而哭还是因为遭受诈骗而哭,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心找到她们家里问明缘由,可又一想她们既然骗你还给你真实地址和名姓吗?
天很快就黑下来了,街上的路灯都亮了,想打的去车站等哥哥,可是一摸口袋一分钱也没有带(盘缠钱大贵拿着),究竟二贵如何回家,下回再说。
(待续)
[quote]嗯,这回有看头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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