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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风回家
心宿
雄风乃易水文坛舵主,文思如潮,酒量似海。
不过也偶有例外。
话说这日雄风与故友欢聚,百杯老白汾下肚,醉意微醺,跨出祥云斋,口哼京剧,晃悠悠一路向西,直奔砺剑阁而去。
朋友追出来,欲开车相送。
“不——用!巴掌大的县城,左右折,前后叠,撅巴两下装兜里!”雄风踏街绝对低碳:能骑车不开车,能步行不骑车,这口头禅也就常挂嘴边。朋友知祥云斋距砺剑阁不远,也就不再谦让,更况且雄风的海量尽人皆知……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雄风唱兴正浓,忽前方车灯一闪,顿感眼放金花,也就停了口中皮黄。待汽车过去,就听他口念韵白道:“呜呼呀,此乃古城十字街,我欲何往?”这老兄在县城住了十几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线杆,这回倒好,找不着家了!于是停下来,四下观瞧,看一楼上有霓虹标志,便一字一顿念道:“电力物资供应站”。老天保佑,此刻雄风他老人家居然还认得出字!“我没上这儿来过,我不认识你!”雄风指着牌子一通自言自语。
在十字路口前走走,后退退,左晃晃,右摆摆,十多分钟,还不能确定回家的方向。雄风灵机一动,想到了电话求助,于是掏出手机,拨号,里边传来醉龙含混的声音:“醉游易水,畅——快,畅——快!”
“唉,没指望,真是条醉龙!”雄风叹口气,接通了“狼牙山”。
“俺正在处理群众投诉,您没事吧?”“狼牙山”声音中透着无奈,雄风似乎能瞅到他紧锁的眉头。
“没事,没事。”雄风知趣地挂断了电话。
还是问连环吧,既不醉酒又不用忙工作。“啊,醉了?在哪儿?我去找你,送你回家!”
雄风最见识不了女人的大惊小怪,男人喝个酒还叫个事,还要送我。“不——用,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哪儿,我自己回家。”
“我能知道你在哪儿呀?你附近有什么标志啊?”
“标志——电力物资供应站!”
“这地方我也不太熟,我毕竟离开老家这么多年了。要不,你打个的,的哥肯定知道。”
“打什么的,巴掌大点小县城,撅巴撅巴装兜里!”“女人真烦!”雄风嘟囔着,固执地挂断了电话,任凭连环把手机打爆,就是不接。
“嘀——嘀——”,一辆轿车“唰”地停在雄风面前,雄风一见乐了,原来是自己单位的司机“告诉我,我现在——在哪儿?”
“哦,我说老远就见您在这儿晃,原来是找不着家了。往北200米是您亲家醉龙的‘衙门’,往南300米 是你兄弟‘狼牙山’的‘公署’,往西再往南1000米是您大名鼎鼎的砺剑阁呀!不会吧,真的找不着家了,还是在写小说?走,上车上车,我送您回家。”
雄风口中唱“喏”,喃喃道:“北——亲家,南——狼牙山,西——南——砺剑阁。可是你没告诉我哪儿是北呀……”
懵懵懂懂的雄风被司机搀上车。车子西行约500米时,雄风一拍大腿,叫道:“飞马!我认出来了,往南就是俺家。停车,停车,老夫自己回家!”
回家的感觉可真好!雄风掏钥匙,开门,迈步直奔卧室,竟瞧见床上坐着个漂亮女人,边看电视边织毛衣。莫非走错了家门?“大嫂,请问这是雄风府邸吗?”尽管醉意微醺,雄风还是异常礼貌。
一股酒气直冲雄风夫人,夫人忍气白他一眼,没理他。“这个~~女人哪~~~不寻~~~常!”,不知雄风是得寸进尺还是京剧顺了嘴,脱口而出。只见夫人柳眉倒竖、凤眼圆睁,怒冲冲走至门后,取出“家法”——一个搓衣板——“啪”地摔在地上。
“家法——”,雄风一见这件宝贝“呼”的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全无。“哦,原来真是回家了!”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好男不和女斗敌进我退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雄风出溜一下钻进床下再也不露头了……
夫人又气又恨,想好好教训教训他,找遍屋子想找根棍子,可是找了半天,只找到了邻居小孩在这儿玩耍时遗落的一根糖拐棍(膨化食品、空心,样子像拐棍)。这好歹也是根“棍子”呀!夫人一手叉腰,一手高高举起糖拐棍,冲床下叫阵:“给我出来!”雄风躲在床下偷眼观瞧,好家伙,夫人手里居然拿着新式武器,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
雄风眼前立刻放开了“电影”,荆轲易水诀别西行刺秦……狼牙山五勇士舍身跳崖慷慨悲壮……雄风仗义疏财侠肝义胆……嘿嘿,此刻怎能被一个小女子和一根棍子吓倒?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想至此,一股豪气直冲霄汉,牙一咬、心一横,厉声喝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不出去就不出去……”(此结局一也)
结局二:雄风至家,夫人早已望眼欲穿等待多时,先递拖鞋、再送热毛巾,又端来熬煮多时的醒酒汤。雄风翘着二郎腿仰在沙发上,喝着酸酸甜甜的醒酒汤,向夫人大侃特侃刚才在酒桌上曾如何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夫人又疼又爱,偎在雄风身旁,不断用毛巾擦拭那“悬河”中飞溅出的“水花”……
结局三:雄风站在家门前,掏出钥匙,左一下、右一下,捅了半天,就是插不进锁孔,正在起急,手机响了。“这个连环,我都回家了还来烦我!”他冲着手机胆壮气粗地吼道:“谁呀?”
“雄哥,是我——小莉呀!您跟谁较劲呢?”手机里娇滴滴的声音挠得雄风每个汗毛孔都痒酥酥、舒展展的。
“哦,小莉呀!哥,哥没跟谁较劲,有事吗?”雄风的声音立马柔和了下来。
“没事就不能找你?妹妹想请你喝茶、听京戏——”
“哦,什么时候?”
“现在呀!”
“哦,马上去,马上去!”
“老地方,不见不散!”
雄风三步并作两步走,两步当作一步行,疾速向楼下飞奔而去……
结局四:……
结局五:……
……
……
结局一百:……
嘿嘿,没事儿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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