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是一个周五的晚上，从北京拼车回河北易县。走到家门，敲了两下，屋里竟没动静。都9点多了，家里不可能没人啊。
还好，没让我等太久，听到了里面开门的声音。开了两下，门却开不了，只听闺女在里面喊：“妈，你来开下吧。”
我问：“这么大闺女，怎么连个门都开不了？”
闺女笑着说：“我吃烤鸭了，手太滑。”闺女可能又使了使劲儿，门终于开了。
进了门，我到卧室，放下背包，长裤换短裤，布鞋换拖鞋，到客厅问有啤酒没有，说话间进厕所去“放水”。
“忘了冰了。”妻子话刚说完，儿子揭了老底儿，“有！”话说着，就从冰箱取出啤酒拿进厕所。
“别往厕所拿啊！”我笑着说。
儿子也笑着把啤酒又放到茶几上。
我拿着啤酒进厨房去开，发现锅里正咕咚着什么。回到茶几上就着黄瓜条先喝了两口啤酒。妻子指着茶几上一鸭屁股说：“没烤鸭了，就给你剩了一鸭屁股。”
我当然不信，说：“鸭屁股给儿子吃吧。”
儿子坐在沙发上看书，没说话。闺女在茶几一角写着初一的作业。
我吃了一口盘子里的蛋糕，一看就是媳妇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
听厨房里“啊”了一下，我说“怎么了”，进厨房去看，妻子拿屉里的盘子可能烫了一下手。她把一盘烤鸭摞在一个凉盘子上，又加了一盘黄瓜条，让我端了出来。
2
我接着吃喝。闺女说：“爸爸，快我妈生日了。”
妻的生日是农历五月二十九，儿子的生日是五月十五。两人的生日没出五月。
“哦，你弟弟是不是也快生日了？”
“就今天。”闺女说。
好尴尬，上一周还说到儿子的生日碰到了这周五，一周时间让我全抛在了脑后。
“儿子，生日快乐！”
儿子没什么反应。闺女说：“我弟弟肯定生你气了，你没买礼物！”
儿子“宠辱不惊”的样子，继续看着书。
我说：“儿子长大了，对生日不是那么在乎了。‘儿的生日，娘的苦日’，你俩知道是什么意思不？”
闺女说：“是娘的受难日。”
我说：“你妈生你时还疼一些，你是第一个。”
闺女说：“我妈生我算是积累了经验呗。”
妻子生闺女时，我还当兵。好在当时请了假也算是伺候了一段时间的月子。生儿子时已是6年之后，我离开部队已有两年了。
在部队时，妻子算是正儿八经的军嫂，我离队后，进了《军嫂》杂志社任编辑，当了一名“男军嫂”。生儿子时，也请了一个多月的假伺候了月子。
但无论我是在部队还是地方，无论是养女育儿，大都是妻子一个人的事儿，我真没帮上什么忙，也是当了个现成的爹。作为我们这些男人，可能有时心里会有点愧疚，但也只能是愧疚一下。毕竟生活都有着各种各样现实的羁绊。
3
我的啤酒还剩不多，儿子端着一碗绿豆汤来和我干杯，我又说了一句生日快乐，把酒干了。儿子也真把一大碗绿豆汤干了。
他又倒来一碗和我干杯，我说：“这次得慢慢喝，别喝太快！不然会醉的。”
儿子说：“绿豆汤，醉不了！”
妻子也给闺女倒了一碗绿豆汤，她俩也干了个杯，凑了个热闹。
儿子又喝完这碗绿豆汤，端起那盘蛋糕说：“我先收起来？”他的小心眼又来了，担心我吃完。我说我就吃一块，他半信半疑地又放下了。
喝完啤酒，我拿起一块蛋糕往沙发上一卧。
儿子从书包拿出一年级的下册语文书，让我给他看着背古诗。一首首背着，我会问他一些词儿什么意思，他不知道的我就讲一讲。然后又给他讲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好像在他面前，我还真知道不少。毕竟他爸搞文字工作已有好多年。
一刹那感觉，这种日子也不多，其实平时很少陪他和闺女，很少去给他们姐俩讲些什么。周一至周五在北京忙工作，周六周日回易县也是闲不下来，总有着这样那样的事儿。
讲完之后，我有些疲累，儿子又拉着我和他打扑克。我说下象棋吧。我觉得下象棋还有些意思。
儿子在这方面的确比我强，像他这么大时，我也老看我爸爸下象棋，可看了很多年也没看出门道。高中时跟小伙伴才算是把象棋学会。
儿子刚上小学一年级去他姥爷家就把象棋学会了。回到家跟他姐他妈他爸时常切磋，棋艺渐长。
不知是他爸我棋艺太臭，还是他真有两下子，有时竟也能胜我。
依着儿子，又陪他斗了会儿地主，就各自洗洗睡了。
对于孩子们来说，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生日，这跟不同的家境有关，更受父母不同理念的影响。儿子这个生日虽说极为平淡，但有他妈亲手做的蛋糕、烤鸭，是不是也很有意义呢？他老爸没送礼物，但愿他不会在乎的。
有时候，某种陪伴，就是世上最好的礼物。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