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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 - 2011/12/4 0:17:25


当时,我在一家药品公司的分部上班。担任公司内勤职务,捎带联系一些药房业务。工作比较繁忙,经常性地加夜班;薪水不高,一个月不足一千元钱,但是也足够自己吃喝了。

老板是个天津女人,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透出商人所特有的机灵与敏感。说话阴阳怪调的,一天时间里很少见她笑过,也许是公司商业压力比较大,天天忙于各种应酬,对高级的客户们笑腻了,就把那点休闲的面部肌肉摆给员工们看。似乎每个给她打工的人就是她随意支配的对象,再你做任何工作时,背后总会若隐若显地或者突然不防备地出现一双监视的眼睛。对每个人的工作,她都不放心,要明里暗里地调查了解。多数职工也厌倦了她的做法,没人愿意工作在一个不被信任的环境里。

而在公司里,对我影响最大的是主管本市市场的一个姓李的业务总经理。李比我大三岁,个子高大而匀称,一头的自来卷,极其英俊爽朗的面相,给人带来一种阳光与自信。李说话和谐,带着一种朴实不张扬的韵味。

他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本市的商贸大学。在前些年,考上大学就是穷人家最好的出路了,等于穷困生活的结束。他上学时,全村的老乡放着炮欢送他,单身的母亲含着泪送儿子走出了大山。李说,他始终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惟恐把握不住自己的感情,惟恐自己的眼泪流下,渲染母亲劳累的身心,让母亲有更大的不舍与牵挂。那也是他第一次离开母亲,离开深山。

上学期间,他认识了和他同乡的一个女同学秀。那女孩子长相清秀,朴实的衣衫下构露着健康而曼妙的线条。脸上不施脂粉,可浅浅的酒窝间似乎永远都含着一湾春光般优柔的笑意;生动的眼睛,在仰头颦眉间都闪烁着一种别有的透着乡间清水般荡漾身心的清爽。

两人不经意地相爱了,同学们都说,他们简直就是天造的一双,所到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引来一阵的躁动,其中有着羡慕,也有着嫉妒。李的同班女同学王就是一个。

王这个女人家庭环境优越,其父亲有着自己的工厂。关键这个女孩子因其特殊的环境,也造就了她张扬跋扈的脾气。她喜欢李,喜欢地过火,她恨秀,恨得咬牙切齿。每当他看到那对才人在一起的时候,眼中就流露出一种高傲的冷漠与嫉恨。

王对自己的想法从不遮掩,她曾当着秀的面说,要亲手把李争夺过来。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这个功于心计的女人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最后,临近毕业的时候,她拿着水果刀在秀和李的面前割破了自己的腕动脉,血液从她的手臂上喷涌而出,那刻,李被吓傻了,同时被吓傻的还有秀。

总之,最后秀退出了这场爱的争夺,单纯而善良的秀觉得自己的存在会对王造成更大的伤害。秀离开了,剩下绝望的李,他违心地和自己并不爱的一个女人结了婚。

后来,李告诉我,他之所以能接受王,其实是有着自己的一些私心的。打小在农村长大的他,从一出家乡就从心里发誓,他要出人头地,要干出一番事业,要把母亲带出深山,要母亲和他一起享福,要让没出过山的母亲和他一起过城里人的生活。而凭靠王的实力,绝对能成全他的报负。

所谓,你做出了和选择了,就要收到相应的果报,这或多或少就会影响你的生活与工作。李在其后的生活中,并没有很多的快乐。因为,他的一切都是王家所给予的,即便不爱也要去强迫自己去爱。李说,一到晚上,看着这个长相平庸,身材平庸,脾气又嚣张的女人躺在他的身边,心里就烦。可是,又能怎样呢?委身在别人的屋檐下,只能奉承别人的意愿。这似乎就是一种规律,一种从心里反感又不能更改的规律,这规律牵着人的影子与思想,在你忍气吞声的时候,还要放低身子抬头观望别人的脸色。

但是,李却没有服过,他日益发现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尤其是王想把自己的母亲接到家里长住的时候,王竟睁大眼睛对他说:“姓李的,我告诉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没权利违背我的意愿!”李说,堂堂一个男人,此时却连发泄和回击的权利都显得那么薄弱。在城里有房有户口了,也有工作了,可是,自己的母亲却还在受苦,自己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吃饭,混得连自尊都没了!

最后,他决定要靠自己的实力走自己的路子,到时,他就可以做自己的选择。因各方面的原因,他离开了公司,走的那天晚上他约请我陪他吃了一顿饭,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借着酒意和他负累的疲惫,他把他的故事告诉了我。他还说,他一直很喜欢我,可是,他不敢,目望我在他面前的言笑,眼见我所承受的痛苦与惶惑,他只能从心里默默地关注,并一起承担,但是却始终不敢逾越道德的界限,作为有妇之夫,即便不爱自己的妻子,也要做个对得起家人的丈夫。

对此,我确实感到了意外,在一起共同工作了这么久,却始终不知道,竟还有一个我一直信任崇敬的男人在用心喝护着我。我的内心深处有着微微的震动。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其实挺可怜的,在所谓的风光后面,竟然藏着那么多的辛酸与无奈。心的凄楚,情的纠伴,将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化解地心力交卒,使之学会了隐忍与承受,在悲的心酸中憔悴而坚强。

他这时说出他的心事,或许不是坏事,让我在刚刚结束一段痛的恋情后,明白了另一份暗恋。对他来说,可以在离开之时更容易把握自己的感情。我不能得到,我也不想得到,爱上一个有家的男人,是自掘坟墓,只会将我从一个逃脱的坟坑推进另一个具有诱惑和没有底限的沼泽,只会在情感的牵扯中,再次埋没消沉自我的意志而不得自拔。这种不现实的想法,还是避开为好!我不知从何时起,内心竟变得如此理智和清醒,让我能和自我对话,如旁观者一样静观和发现自己内心的疑惑和纠纷。

我傻傻地听着他的陈述,感受着他的每一个情感分裂的又随之展现清晰的细胞融进我的耳膜,放在我的心中又渐渐消融。

他劝慰我,要走自己的路,不要被别人的意志困绕束缚。你知道我们最珍贵的是什么吗?是青春!年轻是我们一生中最大的财富,趁着年轻,要学着把握自己,在别人的眼光注视和牵引下,只会无意识地走别人的路,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就容易迷失自己,从而就迷失了自己的路标。

李走了,离开了那令人窒息压抑的公司,所有的员工也为失去了一个和蔼,而且有着一定领导能力的市场经理感到茫然。是呀,我们最珍贵的是青春,如果失去,你就永远不会再得到,只会随着年龄的老去,将遗憾埋在日渐增多的皱纹里,任凭时光的雕琢风蚀。那时,你回头时,发现自己就这么碌碌无为地趟过了岁月之河,在河水的洗涤里冲刷过往的脚印,最后毫无踪迹!

后来,我也辞去了那份我并不喜欢的工作。由于对瑜伽的热爱,我决定将我所有的身心投入到瑜伽的练习当中去。经多方打听和咨询,我找到了市里的一个负责培训瑜伽教练的瑜伽馆,交了一笔对我来说费用很高的学费,报名参加了高级瑜伽教练培训班。在那里,我更加感受到了瑜伽的哲学和智慧,在那特定的氛围里,感受着一种安静的和谐,让这种和谐渐渐地流到我的内心深处,使我放松地感恩自然的魅力,感受呼吸引动血液的流淌,体会超脱杂念与世俗牵绊的绝美演绎。

而李在后来的日子里,非常努力地学习着,完全凭借个人的能力考上了工商管理硕士,最后,还注册了自己的公司。这时的他,说话底气是很足的,凭借自己的能力撑起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的母亲也和他生活在了一起。他将自己的贫瘠和曾经的失落丢在了大山深处,封存在故乡泛着泥土香气的摇篮里。

若只是过客 - 2011/12/4 22:22:58
迷惑后的选择,雨过天晴的明朗。
宇麒 - 2011/12/5 8:56:28
励志的故事,好
勾仲田 - 2011/12/5 15:20:19
好散文!有志者事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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