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学 - 2019/3/3 22:37:25
小说 板儿咖
作者邓文学
说实话，我们家离张爽这个厂子不远。我有两处宅子，村南是九间，按幼儿园的风格修建。媳妇没转正之前，我和她共同打理这个园。父亲和继母住村北，有个核桃园，六亩地，原先有百十棵核桃，后来父亲故去，继母回了她的亲人那里，我和媳妇就锁了南边幼儿园搬到了果园这边。那边也没什么好看护的，有监控。隔三差五的我们俩当遛弯，到那边检查检查。村里有些关系不错的平辈，老打趣我们，放着大房不住，住三间的小房。小房也不错，今年又在炕上按了组暖气，好家伙！屋里这温度比那边开着空调不次。关键是它后半夜也是暖的。有时候夜里脚丫子无意中踩了暖气，给烫醒了！三间房，两间是库房，没暖气，一个屋三组暖气片，你琢磨琢磨屋里能不暖和嘛。
屋子南边是个大彩钢棚子。两间当羊圈，一间成羊饲料。里面有个大缸，能装一百多斤玉米面。里头码放着玉米秸秆磨好的饲料，房后那三垛甘薯秧冬天吃得差不多了，就得用这些草面拌上玉米面让羊吃。阴天下雨没青草就得靠喂它，让它们吃。那些个冬天的甘薯秧怎么来的呢？我们自己有不到五亩地，秋天有种甘薯的，你给他把秧拉下来就归你了。那些个玉米秸秆也是给人家用镐刨下来就属你了。人家只要玉米。
另外,我有两辆电动车、一辆电三轮，还有一辆三轮农用车。反正就这点家当！我都交代了得了。
那位说了，谁问你了？这倒好，贼不打三天自招！我也不想说啊，后边的内容是我们一边忙着家里这点活儿，再干着厂子里的活儿。谁家里没事啊？我们这些板儿咖在这种状态下工作，你就知道有多不容易了。而且以后家里工作还和厂子里工作有冲突呢。往后看吧您！
刚才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我的状况。都交代了，真的。我没汽车，因为我爱喝酒，怕交师父查酒驾，给拘起来！所以一直没学。我那幼儿园不开了，也因为我爱喝酒，别的园都有校车，媳妇怕不安全就把园关了。这是主要原因。
还说咱们这条故事的主线啊，要是步行啊，从我这果园到张爽那厂子，正月里人家不种地，串地走近路也就三分钟。守家在地嘛。钱也挣了，地也种了，家里活也能干，伙食还好，老婆孩子热炕头，关键那炕头上还有暖气片烫脚，多美啊！大部分不出去打工的，都图这个！
三分钟的路，是近道儿！好走的路呢？从我们家水泥路面一直修到顺强石材北面的酸枣基地。人家那路更讲究！而且这两年国家拨款给按了太阳能路灯，村里人吃了饭，搭帮结伙的在这儿遛弯。许多女同志要减肥！有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手拉手遛，这有个名字叫秀恩爱！我也是胡给起名字。
骑电动车，有个七八分钟也就到了。这么近的路，外甥女亲自用豪车来接，是真给面子啊！
汽车停在了厂门口。
我这么一开车门啊，有四条狗冲我汪汪！笼子里有只藏獒，其它三只也是蹿蹦跳绕啊！那三只柴禾狗把我都围了。
我指着它们三个破口大骂！混账东西！舅爷来了，你们立而不跪也就罢了，难道还想和老子摔摔？张爽一边从车里拿狗食，边驱赶它们。
“老舅，你千万别逗它们，尤其是花子！”她一指那笼子。我细一端详，一撇嘴。
“还花子？我看它像康茂盛！是不是他们家那个倒霉蛋？”张爽边喂狗边笑。
“你猜的真准！老舅。”
“我还不认识它？茂盛啊，和我们是邻居。幼儿园北边住。管我叫哥。她媳妇小耿！那个傻娘们，这么大的藏獒，散养！那天晚上，你老妗子非跟我撒娇，说让我陪她遛弯！你也知道你老舅这习性，喝了酒就要冬眠。可你老妗子冲我眉飞色舞的，说咱们村的文化广场有多么多么好，咱去看看吧！我就从了她了。哎！走到孙财他们家门口，他们家和茂盛他们家挨着，孙财我叫哥啊，我以为是他那北京媳妇在那蹲着呢。我和他媳妇老闹哇，问题是他媳妇北京的，也爱穿个貂儿。我上去就要搂，没成想那东西站起来了！藏獒！我这酒刷就醒啦！得亏小耿出来了，要不你老舅就不完美了！”
张爽说：“我爸爸看见它了，说要开厂子，也不知花多少钱，他们给送这儿来了”“那咱赶紧走，我现在还慎得慌呢！”
3
进了厂院，北边那几间是办公室和张爽他们的临时卧室。开工了，他们一家四口在厂里住。俩孩子，一儿一女。大的是个姑娘叫和静尧，小的是个儿子叫和川淼。
西边一排是锯工房和粘板房。有两台绿色的刻板机并排放着。但俩机子之间有足够的距离，能放下一辆双轮的小施工车。小车从院子里推锯工剌好的石料。
张爽说这些石料都是有讲究的，咱们做的这些石头是从北京啊，涞水等地的山上炸下来，由工人在山上用钎子，锤子，分子【行话带尖的钢片儿】顺着石头的石线【行话叫柳】把巨石刻开。他们开得比较厚，咱们拉回来上锯剌成咱们要得规格。北京周口店附近的山上就有不少出石头的厂子。我在北京周口黄山寺附近的山上干过一段。
石头有不同种色彩，你像幺三、幺四、是我们经常用到的。幺四，白一些！也好刻。北京料比涞水料好刻。幺三要脆一些，有粉色的，还有青色的。幺七幺八要黑的多，幺八跟墨似的。
咱们做的板儿，有杂色【读shai】、黄白。主要是这两种做得多些，尤其做杂色时，有的锯工偷懒不爱剌幺三，因为没幺四好剌，就会出现都是青色的现象。锯工剌好的石料，我们做10x36的多一点。每块石料长13工分。我们说的工分就是你们文化人说的厘米。宽是两点五，低于两点五，一个问题是你刻板机够不着，或者够着吃力。影响你刻板的速度。到粘板的那里窄了，就不够10了。这你就要提醒锯工了。咱们刻板工人最少要供三个粘板的。这些粘板的，普通的每个人，春天时间长，一天能粘400块儿至500块儿之间。你像郝英英，去年来过，今年还要来，她在城北粘板有名的。人家不起早不贪黑不贪晌，就是手快。六七百块之间！这个我都不敢让你供，我跟和术强先供，就为给你留着。我打算先让你供非非，她是南方人说话你可能听不太懂。还有老薛也让你供。明天老薛和沈和霜来，所以我先教你怎么刻。以后再和你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