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学 - 2019/3/5 10:52:52
小说 板儿咖
作者邓文学
张爽把我带到粘板间靠里边的一台刻板机前说：“这个机子是新买的很少出问题，你就用它。那个是姬宝丽用的。咱开始用的那种机子危险系数大，去年姬宝丽就把手挤了。这种安全，刻刀下落多少是调好固定的。有的锯工剌的小于两点五了，你攒着。多了再拧这边的螺丝，修理调试这块和术强就办了。这几条管子里是液压油，下面这门里是电路开关，液压油箱。右边脚下，类似鼠标的这个是踏板。打开机子后，踩踏板，上面的刻刀会不停的上下起落。你要在它起落的间隙把石料推出，就叫刻板。手上脚上配合好，就是用刻刀像厨师切菜那样把石料刻成等距离的条状。要求是8毫米！这个8毫米相当于我们吃饭用的筷子，一筷子棱儿！刚开始可以用眼看宽度，找手感，究竟8毫米，手推石料要到什么位置？自己找感觉。找到感觉后你就可以不看了，闭着眼，板条儿的宽度也是差不了的。我和姬宝丽都是边聊天边刻，就是这个道理。熟能生巧嘛。我先给你来一边。”
张爽穿上她的工作服，带上手套，戴上一次性口罩，绕到机子正面，指着几个按钮说：“上面这个绿的是指示灯，不去管他。指示灯下面这个钮是开关，往外拔会响，你看……”张爽往外一拔，没动静儿。这口若悬河地这一大套，感情嘴把式！
张爽一拍脑袋“我真是老了，总闸还没开呢。每天下班都要关总闸，老舅你去外边锯工车间有个大大的闸。往上搬那个写着ON的开关！”
我连忙到外边把事儿搞定。
回来之后，张爽已经把开关重启。机子轻微地发出嗡嗡声，电机里的发动机开始工作了。
“老舅，有两种手法。我的手法：两个小拇指卡住外边，无名指卡住里面这个中面儿。完成了固定，然后两个大拇指放顶面推送，刻完后条子不撒手，撤回工作台检查有没有碎石。碎石大于9工分，就是九厘米，留着！不算废料，和好板一起一推，它们顺着刻刀前面的金属板落入下面的皮槽子里。就是建筑上砌墙成砂浆用的槽子。皮的，板儿落到上面不容易碎。小于9厘米，就是渣了，你搂到脚底下也行，下班清走。或者拿几个粘板不用的成胶的空桶。把渣扔到桶里也行。一般下班的时候，倒完渣都得装上一车石料明天用。来了就刻。要是下雨下雪你或者是到外边用塑料布盖上，或者备几车，要不刻不了。湿着的板儿，不能粘。给粘板的料，一定是干的！”
张爽说完，从车上拿起一块石料放到刀下，脚一踩，刻刀落在石料上“当”的一声。脚一松，刻刀停在了上面。
我说：“我拿个筷子去啊。”
张爽说：“拿什么筷子啊？”
“我看看是不是一筷子棱儿。”
张爽笑了。“那么多板儿，拿筷子比，要比到什么时候。这就是个手感。给你盒尺自己量”
我接过盒尺，一量，我的个佛。正好八毫米！
“老舅，给你来个快的。刻满一皮槽五分钟！”
“我不信”
“你回头看墙上有个表对吗？”
“有”
“给我掐表”
说完张爽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俊秀的面庞多了一股英气。手一推，脚一踩，当当当当……刻了起来。刻完这块一看没渣，无名指一弹，几块板儿瞬间落入皮槽。我还没来得及看几块板，上面的板又下来了。我的眼都不够用了。车间里当当当，似有千军万马在厮杀。
“老舅，看迷啦？该换槽子了！”
我一看可不是满了。
“多少分钟？”
“四分五十九秒！”
“你把它倒到北面粘板台第三块竹编，那是沈和霜的工作台。里面那个大台，是郝英英的别倒。她们地方都固定的。老薛在沈和霜左边的一块竹编。”
“好的！”
我按她说的倒了，又回到刻板机旁。
“老舅，这回看你的了。”
“你这刀玩的，要是杀人得多少了？必定是玩刀，手起刀落生灵涂炭！世间万物都有灵性。不能轻易之间害其性命。我得对西祈祷，求的得我佛如来的宽恕！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玉皇大帝太上老君，还有后山老奶奶！宽恕我吧！阿门！”
“老舅，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
“求得所有神仙的宽恕！我并不是有意杀生，实数无奈！俗语有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实数为了生存，你要怪不要怪我，都怨我媳妇！还有我丫头，对了，还有张爽！”
“老舅，你把我们都豁出去了？”
“大正月的调解一下气氛！”
“老舅，正式上班你可别这么干，要不工人光看你不干活了！”
“这你放心，我有分寸。”
“老舅，你看这凳子可以调，中间有个按钮，按下去往下走。再按往上来。你自己调”
我调好了座位，穿上围裙，戴上手套和口罩。拿了块石料，放到刀上，一踩，刻刀快速起落起来。我妈呀一声。站了起来！
张爽说“松脚！”
我这才松了脚。一看，这块料快成饺子馅了。吓得我是亡魂皆冒啊！
张爽说“不怨你，老舅！坐好。”
“还来呀？”
张爽说“坐好，我把上面的垫片去掉它就慢了。你再试试”
我小心翼翼地踩下去。果然刻刀落下不是当当当而是当……当……当了。
吓死宝宝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