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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谁 有 病
李文通
北方的八月还沉浸在湿热中难以自拔时,天却下了一场雪。这场雪不大不小,落地即无踪无影,却也让熟悉了凡世铁律的人满腹狐疑。
雪初下时纷纷扬扬,颇有打败暑热的气势,我隔窗就能体察到她的来者不善,心说老天爷酒醉桃花宫,把节目单派错了吧?雪神眯了咯噔,也不问舞台监督是不是该自己出场,“噼里啪啦”一通狂耍,顿让人间观众大懵其圈。
一个念头突然蹦出来:雪花纷扬日,雅聚最佳时!便在压不住兴奋时,给卢国章兄打电话。他说,你嫂正给咱俩炒菜呢!
圆桌支在他家小院葡萄架下,上了我爱吃的炖菜。卢兄一边斟酒,一边问:老天也有发神经的时候?
我右手扶杯,左手拇指屈点中指指节,拟用“大衍之法”推演一下八月雪降的吉凶。嫂子插话道:“以为只你们作家会神经?老天神经你们激动哈?”
卢兄一脸正气。“这是兄弟之间探讨天理,切莫扰了吾等雅兴。老规矩,先走仨。兄弟,请。”
于是,哥俩推杯换盏,畅叙天道,气吞八荒,难顾左右。嫂子则立在葡萄架外,双手做迎雪花回家状。卢兄瞥她一眼,道:“你嫂要做诗了。我说再颠兑俩菜成不?文通是满族人,讲究。”
嫂子垂首低吟:“苍天降雪不下雨,垂落人间变成雨,如此耗功多费事,岂如当初就下雨?爆炒个肝尖吧!”
我说:“这诗该拿给‘惠视界’发表。”
卢兄说:“且住,近期酒量如何?”
提到酒量,我不禁忧从中来,说:“烦啊,咋喝也不醉啦!”
“是夸哥哥的酒好?”
我摇摇头。“原来吧,喝多了狂侃,抑或大睡,也不耽误下一顿重上战场。现如今只有喝饱喝撑的感觉,想醉比这暑天下雪还难。”
卢兄举杯凝视着我,慨然道:“我给你把把脉。”
我刚把手伸过去,嫂子摆上肝尖,捏住卢兄伸来的三指。“你个傻实在,还听不出话外之音?”言罢,把三指还给卢兄,折身从厢房拽出一个纸箱,踢到卢兄腿旁,道:“张文亮头走撂下的,六十七度。管够。”言罢又去默默捧雪,构思诗·二。
卢兄撕开纸箱,拎出一瓶,咬开盖,嗅嗅,点头。“果然真的。朝饱里喝吧!”
喝了三瓶张文亮,盘也瘪去一大半菜。我推开酒杯,叹口气,道:“的确饱了。”
“有醉意没?”卢兄关切地问我。
我黯然。“毁了,还真没醉。”
卢兄拍拍我的肩膀,低声道:“找姚宏看看吧!”
我垂头丧气。“莫非身体真出了问题?”
“也别忒往心里去,勤问医生没坏处。”
于是我起身告辞,默默离开卢府。嫂子送至门口,说:“我第二首诗发朋友圈了,别忘点赞啊!”
我口中“嗯”着,异常伤怀,怎么就不醉呢?再看脚下,哪里有一丝雪?它早已化作令人厌烦的水渍。这个雪,你工作了这多年,年纪也不小了,怎就敢挑战自然规律呢?即使是天爷的错,你谏言提醒才对!如果你让人间错乱,嘉禾遭殃,一旦有过路神灵给你举报上去,你不挨处分吗?
胡思乱想着踱到文化广场,正有摊贩抖落帆布上的雪水,亮开小喇叭吆喝:沙瓤西瓜,忒甜哪!看表两点一刻,午睡显得晚点,串门显得早点,迟疑间,蹲下,瞄住一汪水洼顾影自怜。
手机响,传来智勇兄的声音,问:“法院搬哪儿去了?”我说:“去荆轲大道找吧,有事?”他说:“姚宏要打官司,聘请我为诉讼代理人。”我心里一“咯噔”,刚才卢兄还命我找姚宏诊治,这家伙就突然平地冒出来,冥冥之中天意在啊!就想继续问下去。智勇兄说:“亲家啊,我把《起诉书》和《答辩状》发你微信上,你也帮着参谋参谋。三点开庭,我得快马加鞭了。”
大太阳挂在惠东小区的楼顶,威风凛凛地出来证明节序未乱。路上的雪水斑斑驳驳,在太阳的正义之光下显得零落而卑微,她们惭愧地蜷缩起来,避躲着路人厌烦的眼神,渐渐遁形。
姚宏是当代名医苏克江教授的弟子,虽然年轻,但医术精湛。从头到脚胖胖乎乎,双眼眯缝,不笑不说话,很得患者和家属喜欢。一个苦研医术被口碑缠裹得严严实实的年轻人吃什么没有,倒去吃官司?
刚才的几斤酒对我一点作用没起,我头脑异常清醒地拐到一中斜对面的西餐馆,点了一杯咖啡,展开微信,看姚宏到底惹了谁的骚。
西餐厅的西南角有一对年轻人正埋头对吃着什么,发出“啵啵”声。我点手指指音箱,服务员会意地按下旋钮,柴可斯夫基的《佛罗伦萨回忆》立刻溢满整个空间。音乐把我和周边的世界轻柔地隔开,想此刻智勇兄正在法庭慷慨激昂着吧!
诉讼状显示,姚宏那天倒休,在御景蓝湾小区门口哄孩子玩耍。他酷爱学习,孩子酷爱淘气。他就哄孩子别淘气自己好看手机上的《三阳N语》,孩子假装点头装出一副乖样,催他去学习,以便自己敞开了淘气。父子俩心计一出就很合谋,于是各安其乐。时光你不用会自己溜掉。就在姚宏对着手机嘻眯不止时,猛听到儿子一声霹雳怪叫,展眼望去,见一只白毛小狗正把孩子朝河边撵。姚宏大惊,忙甩掉拖鞋去撵狗,还不忘危难时刻显机智——边跑边喊:“有能耐冲我来——”
这狗本是喜欢跟小孩玩耍的良犬,见姚家公子独自和尿泥捏小碗,孤孤单单,就想奉献点爱心。谁知孩子独立性很强,把小碗扣在小狗头上,以示自己是不结盟运动的忠实执行者。小狗一份好意被曲解,立马翻脸,撵着姚公子要论个长短,万没想到堂堂一个大人也要加入阵营拉偏架,还发出挑衅性语音,当即回头迎战。近身时,四目对视,姚宏抢先发难,飞起一脚,想把小狗踢飞,以绝后患。谁知小狗斗志昂扬,奋勇自卫,一个鱼跃,叼住姚宏闪击而至的脚趾头。脚与狗同时落地的档口,一个柔嫩地女声传过来:“亲,咱回家喽”。小狗立马摇着尾巴,颠颠地去找主子汇报战况了。姚宏看脚趾破了皮,也不去管,抄起孩子回了家,待孩子注意力转移,甩给妻子一句“我得加班去”,就出来寻狗和狗主。这时,燕都古城艺术团的演出刚刚结束,看节目的人“呼啦啦”鱼贯而过。姚宏眼前顿时呈现一派密麻麻人的丛林。
医生都是明白人,在苦寻肇事者无果的情况下知道打疫苗重于一切。于是他按照教科书上的提示,到医院处理伤口、注射疫苗,又返回事发现场,伺机找到目击证人。堂堂姚医生,岂能白挨咬?
问过来打听去,众皆摇头。姚宏一边慨叹人心不古,一边无奈地朝家走。光顾自己了,孩子吓着没?越想头越大。
上电梯时,不经由拿出手机,翻了两页朋友圈,忽地发现一篇《易水河边狗撵孩,千钧一发勇士来》的视频报道。哇,我成勇士啦!视频拍得很抖,自己跟小狗搏斗的激烈场面也是远景,大概是记者无意中发现的新闻点……嗨,勇士不勇士无所谓,狗主不该逃离现场才对啊!
此后月余,姚一边不停地接待纷至沓来的记者采访,一边注意视频下的微友留言。星星不亮月亮出,狗主终于现身,姚宏正想回帖伸张正义,却见狗主又发一新帖:法庭见。
音乐停了,那对年轻男女不见了。服务员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我突然感到阵阵寒气,忙起身关掉空调,又纳闷姚宏作为受害者如何成了被告。原来这一月下来,姚宏的身体未起任何变化,尽管狂犬病的潜伏期有二十年,但人凡事总得往好里想,找不到狗主就找不到,倒霉自认,福祸由天,总成吧?!
可是,狗病了。自从它咬了姚宏之后,就每天要翻看主子的手机,挨着个地给微友点赞,而且开始厌烦狗粮,天天挤饭桌,还得顿顿吸溜两杯白酒。尤其让主子烦心的是小狗开始发胖,大大的眼睛开始眯缝。晨起遛它,见到穿校服的小朋友,小狗特别亲热,死乞白赖地拽着主人向学校跑……后来实在没办法,狗主托小饭桌给办了个入学手续。孩子们倒是乐意接受这位新同学,可老师搞种族歧视,喊来家长,责令退学……狗主无奈,就学郑渊洁,在家里辅导它诵读经典国学。
这条本来温顺听话的小狗自从咬了姚宏之后,身体、性格、追求开始向类人靠近。主子虽竭力抑制它变异的速度,但仍不能控制事态朝令人担忧的方向一路滑去。为此,主子抱着它三上北京、四下广东,遍请名医。小狗的病情虽然得到暂时延缓,但要去根,专家说得去康纳西州做心理疏导,具体疗效如何,专家也说不准。狗主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得提起诉讼,请求法庭判令姚宏赔偿医疗及车船使用费972万元,精神损失费250元。
嘿嘿,姚医生啊姚勇士,这回遇到大买卖了,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身败名裂指日可待。
我想还是给他拨个电话吧,打了三遍才接。“啥事?叔。”我说:“有喝酒致醉的药吗?”那边沉吟片晌,说:“有,就是忒贵。”我说:“不怕,有价就成。”
于是我给他打了五千块钱,于是他第二天就跑路了。
后来我问智勇兄诉讼进展如何?智勇兄说,当事人失踪了,案件仍处在证据收集中。我建议从敌方打开突破口。他说英雄所见,他正在北京调查起诉方的背景。我说:“一条小狗,前期跟美国勾搭连环,现在咋跟首都也扯上了关系?”他说:“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即将水落石出,我明天飞贵州,那里才有真正的幕后……”
嫂子的诗越写越精,卢兄已经快看不懂了,便电话让我写评论推介。我说等智勇兄回来,他上手影响力才大。接着他问我找姚医生了没?我说他关机了。不过浪费些酒水的小病,我还扛得住,拖拖吧。他说成,那就等智勇兄旋归故里,老哥仨两醉方休、一饱为止吧。
因为这场意外的雪,太阳挨了通报,于是知耻后勇,连续加班,天天出来红得发白,晒得人们一遍遍追念那场神秘的雪。我知道雪是委屈的,它会痛定思痛,在冬日谨慎表现一番的。天热,白酒市场萎缩,我想怎么也是不醉,何苦折磨老胃?便开始戒酒,可刚戒满一周,智勇兄就打道回府了,电话约我一聚。
在水一方。
我进客厅时,锦寰、寒江雪、延延、建元、书痴、高艳威等一干一线诗人正围着嫂子嘁喳,细听竟是在给她起网名,延延说罗曼蒂克氧气足,高艳威说余秀华虽土但穿越大半个中国,建元说诗人既已用本名数载,名气渐大,此时变更,恐前功难挽,寒江雪说还是原版不变吧,锦寰说今年萝卜大丰收,书痴说我就负责题字吧……我找个角落坐下,刚摸出烟,嫂子拨开众人飞将过来,将打火机抢到手中,肃然道:“你的评论到底哪天出?执行庭已经立案了可是。”我作揖告饶:“复兴之日您准能看到。”这才饶我点烟。
闲叙片晌,大家的话题又转到特没谱上,美伊危机毛衣战,位卑未敢忘忧国。忽然,雕花大门缓缓开启,一双旗袍少女款款贴住门扇,四个西服墨镜簇着智勇兄和国章兄方步踱进。智勇兄高扬右手频频示意,国章兄与他略错半步玉面含笑敲着掌心。我等立刻分列两厢,掌声雷动。二兄跟大家逐一握手寒暄,互道吉祥……待二兄上首坐牢,四个墨镜各戳墙角,凛凛生威。智勇兄摆摆手,大家这才夹着腿各寻座次,不敢高声谦让。
静默许久,二兄无语。大家低眉敛目,像八月雪是自己下的般内心各做错误检索。我本木讷,但毕竟与二兄交往甚厚,便提议建元兄赋诗一首,喜迎智勇兄凯旋,破一下僵气。建元兄很给面子,说:“给我六十秒酝酿。”之后便起身吟咏了一篇《从遵义到紫荆关》的即兴诗作。掌声响起半晌后,卢兄咳了两声,道:“静一静……智勇兄数日离易,漂泊万里,今日凯旋,大家先汇报下创作成就吧。”于是这个说作品拟上《诗刊》,那个说已加入地球诗协。嫂子则诉冤,说文通一篇评论也写不出,怀疑是才尽江郎了……智勇兄说:“前期下雪,节序紊乱,你们本当贴近现实,雕刻几篇传世佳作。一天价花骨朵水波浪的,老夫替尔等寒碜啊!”话音刚落,卢兄接道:“诸位,一日不练自己知道,三日不练观众知道,面对纷繁复杂日行万里的社会加速度,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愧对时代啊!”二兄语重心长谆谆教诲催人泪下感人肺腑,把一场清谈转轨到创作激励,拨弄了大家兴奋的神经。见时机成熟,我又抻了一下风筝线。“还是请智勇兄谈谈黔行感受吧,鼓掌!”巴掌拍白了,智勇兄还在为他离易数日大家的麻木遗憾不迭,扭头问我:“其它艺委会表现如何?”我答:“诵读艺委会成果不小,民间文学艺委会主任勾仲田当选市协会理事,寒江雪等加入省诗词楹联协会,牛奇兰三行诗获银奖,潘新宇要出专著,宇华大姐诗作频频见报,马老师勤勤恳恳抓支部两室建设……”见尚有成绩,智勇兄紧绷的脸撂下来,道:“够了,《大事记》可录入,年会要一一表扬。”
“喏。”
谈了不少工作,狗主的来龙去脉竟半字未露,之后话题又转到嫂子新创作品的社会高度时尚引领文学前沿的热烈讨论上……
我忽然想起雪来,它的八月出场肯定带有极端偶然,但它对人间的冲击乃至由此造成吾等徘徊不去的心理挫伤,谁来评估呢?
季节轮回,姚宏依旧蒸发得了无踪影。我当面讨教苏教授:“元芳怎么看?”他说:“养不教父之过吧!”
一晃又开了春,事情四下里拱芽冒尖,也就把狗主是何人的事忘了。直到我们策划“端午诗会”到底哪天举办时,一个神秘女子的电话又平地起雷。
易水砚的张总孵化了文化基地,我有幸得到一处静谧的创作空间,这别样洞天自然也成了文人雅聚的所在。我约了几个地方,神秘女人都不回话。直到那天有门卫进来禀报:“一个叫蓉的女子来跟你讨书。”我说:“谢谢你转告她我没工夫……”
这时,“蓉”竟在门外答话了:“叨扰李兄!”
这个女子衣着很特殊,特殊到从上到下,我只能看到她扑闪的眼睛。我说:“环境问题波及到美的自信,请坐。”
女子端坐沙发,亦未把面纱褪去。门卫见我并未逐客,给女子沏了茶,又给我的保温杯续了水,礼貌地离开。我说:“不知您要看哪本书?”女子的声音因面纱阻隔略显低沉。“没有由头,见你不易。我是受朋友之托来跟你解释一件事情……”
“哦。”看来事情有些复杂。“请直言。”
“我代表……狗的主人。”
我笑了。“你家成员构成很新颖嘛!”
“我知道你在取笑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只想跟你说明一个事实:真正的狗主是那场八月雪的肇事者,狗是我代为寄养的……”
“等等。”我迅速理顺思路:她是或者她说的狗主是一个代表天意的……人?
“人定胜天,喊了几百年,谁胜了?这次是他胜了。”
我说:“他是谁?”
她根本不在意我的惊诧,突然伤感起来。“他辞职了……”突然,一股刺透骨髓的凉气迅疾向我袭来,我激灵灵打个冷战,猛然离开办公桌,摘下墙上宝剑,道:“你是何方妖孽?大白天来装神弄鬼。老夫三尺龙泉可是见鬼杀鬼,见神杀神……”我拔剑出鞘,一个白鹤亮翅,高声喝道:“还不离去?!”
女子冷笑一声,道:“你扎我一下,看看出血不?是不是《聊斋》看多了?”
我擎剑在手,她波澜不惊。
哟喝,这造型。于正万呢?贵族兄呢?拍一张获奖作品吧!
突然,她的坤包闷响起铃声,她犹疑着是否接听。我抽身归鞘,道:“接吧,我不偷袭。”
她优雅地把手机递到耳边,侧过身,“咦咦哦哦”几句,忽然把手机伸向我……
我把宝剑指向她。她会意,将手机顺放在剑鞘上……此刻我想,抽回的剑上托的不会是颗定时炸弹吧?刚挨身,它就……轰……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是智勇兄。“亲家,蓉找到你了吧?好。那个男的我见过了,是个在首都上班的处级干部,突然辞职,回家研习自然科学,现在在贵州的大山里苦苦钻研呢!亲家你说,三十二岁的正县容易混上身吗?说辞就辞,慷慨决然。现在这年轻人……咳!”
挂断手机,我问蓉:“你们什么关系?”
“恋人,曾经的。”
“小狗是你们的……定情物?”
“话到你嘴里咋就不受听……他不仅辞了职,也割舍了我,去深山老林践行他的宏志大愿……可是……他太缺经费了……”
“可是,你们定向的姚宏并不富裕。”
“他背后不是有你们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嘛!”
“一场超自然的雪也被你们拿来天方夜谭,不感到可笑吗?学学刘慈欣,写科幻小说,稿酬也不菲!”
“李兄还活在前清吧?知道美国为什么封杀华为的无极吗?因为无极可以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乃至世界秩序……”她急急地呷口水,又道:“之后还会有留级、奇迹、扒鸡、纠集、试剂……他现在正站在诗意级的肩膀上。科学就是颠覆你所有的认知,告诫你所有的经验都可以否定。知道白?!”
我把头扭向窗外,特想说:“一周后我们举办‘端午诗会’,从易水到湘江,从南国到北方,这一天,你能把世上所有的河流都诗意成汨罗江吗?”
她沉浸于她和他的诗意诗情,而我的耳畔再次响起的犹是那首《佛罗伦萨回忆》。我和她作为两个物体,被莫名的音符起降隔膜着,宛如一张纸片在一堵墙前顾自飘零。我想还是给卢兄打个电话吧,告诉他:我真的可以醉了。
2019年6月25日晨于砺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