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学 - 2020/1/17 12:38:50
小说 能格儿手之断婚
作者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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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研究周易已经是晚年了,可能是母亲突然离世对人生颇感迷茫吧。其实说是晚年也不算晚年,五十来岁吧。确切地说是继母进门之后,因为以前家里从没有过这方面的书籍。要说人这辈子该认识什么人可能是有定数的,老姨家要是不盖房看风水,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儿了。老姨家是李家坟,给老姨家看风水的这个能格儿手是孙家坟的,姓张。看风水精通相术八卦是肯定的,讲究什么人住什么宅子。这个张先生当时年纪不大,三十来岁。那时我的母亲还没有故去,亲人家破土动工是大事儿。母亲少不得前去做饭帮忙,这样认识了张先生。于是把他请到我家北白马村。我那时正上初三,爸爸是教育界的,我这初三其实是在流井中学上到了初三快中考了爸爸一看考学无望,又转学到白马乡中从初二开始又上到了初三。那时三姐在易县一中也是怕走不了,转到了流井的另一所中学叫“观上”。可能那里原先是个道观吧。母亲把张先生找来,也是问问我们姐俩的前程。张先生看了看我的相貌,又问了八字,口中开始念开了口诀。后来才知道这是在推算天干地支流年的这些东西。爸爸为什么后来没出科就是因为这些东西记不下来,得查书。张先生喝了口水说:“我们干这个的都是僧道命,出我之口入君之耳,命数由天不由我,说的好了是孩子的命,不要欢喜。说得不好了也别恼,命该如此我们也不藏着掖着。别说我嘴损。按理说我们这行的人僧道之命不配有媳妇和后代就在这里。可干哪行,就得说哪行。你这个男孩吃不了公家饭。不过命不错,有个好媳妇相助。”然后又看三姐,说:“她能考上,你们这宅子南有个高台,是个书案,出也是文人。由阳宅能推出你们的阴宅,你们的阴宅是个船型,你们正好扎在船头,你们出文人骚客是肯定的。”期间又问起母亲,他说:“你日后有福了吃一碗端一碗了。”母亲当时就已是乳腺癌,已经开始化疗了。母亲还幽默地问:“是不是我就落(读lao)炕了?”张先生也笑了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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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89年的事儿,过了两年91年母亲病故。算命那年三姐其实已经考上了保定师范。我中专落选,最后被县一中录取,大学不第,去北京当了保安。92年继母过门,92年三姐出嫁,94年我结婚。
继母就是这个张先生给介绍的。张先生管继母叫姐姐。所以在今后的日子,爸爸可能也得到了这个小舅子的真传,自己又买了有关书籍,悟了一部分。我现在还有他留下好几个手写的笔记本,上面都是书中的知识点和解析,足见他也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于是村里找爸爸看黄道吉日的,起名字的,合婚的多了,爸爸是不收费的,乡亲们也过意不去就带两盒好烟算是谢意吧。
按张先生说我们这个宅子是好的,借的南面的龙脉。周围邻居就不行了,尤其是路北三叉路口,是个五道庙的地型。出光棍和姑子。姑子不可能出家,其实就是寡妇。也确实我周围有几个光棍,坡上有三个寡妇,两个故去,一个健在。我二哥和玉泉哥其实是有媳妇的,二哥的媳妇跑了,最后他到张天佑才安了家。玉泉哥的媳妇他老看不上她,老打她,娘家接走了。
按爸爸的推算,有个光棍是应该有媳妇的,可一直没有,这一度让爸爸疑惑。
三叉路口上有三户人家,我二哥和玉泉哥占一排,二哥远嫁张天佑,现在房子成了危房。二哥后面是玉泉哥现已故去,留下两子一女。女儿出嫁了,大儿子做了上门女婿。小儿子漂在北京至今未婚。算来他也快四十了。
上面一排是张家,四个儿子就长子有个傻媳妇,其它三个都是单身。让爸爸疑惑的正是张家小儿子,为国。
张为国是正干的,别看单身家里收拾得干净。除了忙地里,也外出打工,没手艺,凭力气吃饭。当个壮工,出个树什么的。只是在过年时,来会儿牌九,顶个小牛。有一段爸爸也迷牌九,估计是受继母的影响,还一度要让我们两口子研究,我们兴趣不在此一直没听。老俩是“粪牛”,爸爸又是挣工资的,技术不怎么样,所以人们都爱和他们来。这其中就有张为国。张为国管爸爸叫老哥。时常散了牌,没处消遣,又是哥嫂,就逗留闲谈。也每每求爸爸给推算。爸爸郑重地告诫他,你是有媳妇的,好好干。他一阵苦笑,有媳妇?在哪儿?都说你这个灵,怎么到兄弟我这儿就不灵了呢?八成是丈母娘还给养着呢。这着实让爸爸上火!也私下跟我磨叨过好几次,你说张为国这媳妇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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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格儿手路平,有三个孩子一男两女。男孩不提,这篇小说用不到,专门有一篇写他的,他也算个能格儿手,自学修家电。这里不表,他的大女儿得着重说说。小女儿不说,小说涉及不到。
路平的大女儿叫玉莲。我印象中就没怎么上过学。你还记得我妈管路平叫“猴儿”吗?他这个大女儿小时候就特别能爬树。我亲眼见她爬到二大爷房后的一棵大榆树上落榆钱儿。她身子瘦小,至今也身子瘦小。算来她也是个苦命的。她男人郭大山大她足有十岁。郭大山也不是有钱人,嘴甜!一面笑。南白马的。她俩在砖厂认识的。郭大山也外出打工,可干不长,没超过七天。原因是离不开女人,他找女人不在当地,在北京工地周边,和工头预支点,他嘴好使,工头也认为横竖是你的只要不超支就行。就这样东一下子,西一下子,玉莲和他熬到她女儿小桂子出阁。她还有一个儿子叫红帅。小桂子出阁得过些礼,郭大山是比较精的,赶紧用这些钱盖房。可他必定是壮工出身,工程预算没搞好,刚拿了个底盘儿,小桂子这点钱就完了。拿底盘的劝他盖一回房得弄结实,底盘是关键,他听了,拿水泥灌。那时水泥又贵,他还不是用325的。八里庄的打梁的水泥。还要拉砖,钢筋等等,借了不少帐。工人一看这架势,怕给不了钱,也催帐要工钱,帐主子也要,郭大山嘴在好使,也不成,一急心脏不好,那世去了。留下玉莲和红帅苦度时光。
玉莲岁数是不大的,郭大山活着的时候她几乎茶水给他闷着,小酒给他倒着可无奈郭大山就是不起家。
玉莲是很能干的,白马这边是红薯之乡,栽红薯花钱雇,玉莲是参加的,手头也麻利。也有些农户雇人耪地她也去。她还给人耧羊绒,自己也养着羊。村里一些光棍,总想着玉莲,惦记着把她给娶了。她瘦瘦的,模样也喜人,也有和她不错的和她提过劝其往前走一步。开始死活不依,后来放出了口风,往家招。条件是把房给她盖上,红帅上学得管。有些光棍一算,这得不少钱,打退堂鼓的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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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为国的大哥叫张为民,有个傻媳妇,生了俩女儿。大女儿招的上门女婿,二女儿嫁给了本村一个瓦匠头。张家肯定商议过了,打算给老叔成个家。二叔已经故去,三叔年纪大了,就是老叔岁数虽然也不小了,可总比郭大山小吧?于是拖出媒人,这事就成了。二侄女婿是瓦匠头,人员也配备,什么家具都有。为国就是负责料,当然就好办了。大房起来了,一步到位,装修也好办,瓦匠头的哥哥是木匠,基本用不着找外人。从砌主体,到厕所边墙大门,屋内抹灰刮腻子,吊棚铺地砖到整体厨房,洗澡间太阳能热水器,院里铺九格砖,大门外走道硬化这一套下来,为国落了泪。没住过大房,玉莲照样是茶水闷着,小酒倒着,那叫一个五星级服务!
有家就是好哇!有媳妇就是好哇!有亲人的帮忙就是好哇!
过年时候,他又来打牌,爸爸对他说:“兄弟,现在你知道媳妇在哪儿了吧?”他笑了:“老哥,打死我也不敢相信敢情我和郭大山一个媳妇。”爸爸说:“这叫缘份!人生如戏。”
后来爸爸也和我交流过这方面的话题,命是分好坏的,如奔跑,只不过起跑线不同而已。一直奔跑总会找到幸福的。其实好运好命也不是上天安排的,要么是自己干出来的,要么就是亲人帮你干出来的,或者是亲朋好友和你一起干出来的。至于风水住宅那只是奔跑的环境不同罢了。
从此爸爸不在热衷于这方面的事情了,他说人生,生不能自己,路行靠己,答案也靠己,路在脚下……那些书本也只是书本,顶多算做人生的参考书罢了。
卢国章 - 2020/1/17 22:5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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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挑挑毛病吧!主席 邓文学 发表于 2020/1/17 22:48:15  |
个别文字应斟酌,叙述语言最好不用方言,而用文本语言。邓老师综合能量很足,这不得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