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 - 2012/1/25 11:05:44
痛渐渐地消融,落在心底的深处,谁又能左右人的感情?只由着日子一天天流过,将角落心尘一点点地剥落,尽管不忍心,却在枷锁里捆缚而显得无能为力。谷越的眼角渐渐沧桑,岁月无声息地刻在他哀怨孤独的面颊。
他真的感觉到了孤独,狱外渐渐无了音信,他觉得他真被外面的世界抛弃了,时间真的可以封杀感情吗?连一点点留恋都不给予!
监区内有个小卖部,这也是监区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部,这样卖的货物要比外面正常货物价格贵一些,对于这种现状,犯人们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他们也要生活,也会有些开销。这小卖部属于监狱的内勤科,平时就由几个犯人管理。
后来,有个别的队长手里有了一些好烟,他们就把这些未开封的烟整条整条地放在小卖部,委托管理小卖部的犯人卖掉,也好多捞点外快。而去小卖部买东西的犯人们手里能有多少钱?他们能抽到烟已经不错了,谁还会买那些对他们来说比较昂贵的烟呢?
烟卖不出去,就没法给队长交差,谁不想在队长面前多表现自己,自己也会得到额外的照顾。于是,那些管理小卖部的犯人就订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你要买烟好说,但是,买几条次烟,必须搭一条好烟。在这里说明一下,监区的犯人们买东西不是那么随便,想买就买的,他们手里没钱,每个接见日,家里亲属送的钱都交到了监狱负责管帐的干警手里边,干警把钱存到内部银行,并登记下每个犯人的帐目。然后再把帐本交到各个中队被推举出来的一个专管财物帐目的犯人手里,每个礼拜也只有一天可以买东西,而负责管帐的犯人就会到中队登记犯人要买的东西,把这些“所需”记录汇总起来,再统一去购买,然后把货物分发下去,而所花的钱就在监狱犯人银行帐目里扣除了,小卖部最后去银行结算
慢慢的好多犯人看不下去了,也闹开了情绪,开始向队长和居委会反映这种情况。可是,多次反映根本没有作用,小卖部该怎样还是怎样。谷越从心里也厌烦这种行为,他想着找机会惩治一下小卖部。
谷越从上次喝酒冲撞了警戒线后,他还是会时时喝酒,而且越喝越频繁,每次喝点酒,他的性情就变得难以让人琢磨,就变得奇怪,连他自己都搞不清为什么那么爱冲动,冲动后,就不计较后果。
那天晚上,他又喝了酒,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或者说,他心里有种郁闷想发泄却发泄不出。他看着远处的小卖部,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不由自主斜了一下。他走到监舍,找到了两犯人,对他们说:“走,跟我出去溜达一圈。”
“哥,这么晚了,出去干吗?”一个犯人问。
“你哪那么多废话,去不去?亏不了你!”谷越说。
他们也不敢再问了,就和谷越一起走出了监舍。监狱里,晚上是不会息灯的,到处都灯光通明,他们三人顺着小道走着。小卖部里已经没人了,门外挂着一个铁锁。
谷越从兜里掏出一个铁棍,担在锁上,“嘎巴”一下就把锁给撬开了。
“哥,你这是干吗?”一个犯人紧张地看着谷越,压底声音问他。
“不干什么,就是嫌他们赚得多了,想匀给兄弟们点儿。”谷越说着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两个犯人有些犹豫在门口站着不敢动,谷越回头看了他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瞧你们那点出息,平时,数你们闹情绪最大,这时候掉链子,真他妈没劲。有事我会兜着!”
他们又楞了一下,最后还是走了进去。小卖部里放着很多东西,吃的有火腿肠,面包,方便面;用的有牙具,香皂等;当然还有好多成条的香烟。谷越环视了一下里面,他看到墙角里堆着几个叠放整齐的麻袋。他顺手把麻袋拿起来,不管是什么,只要是他伸手可触及的东西,他都装进了麻袋里,成堆成把的往里塞。那两个犯人也是因盗窃被判刑,这时也没顾虑了,好象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机会,就会重操旧业,或者,看着也兴起了,而忘了自己的处境。
很快,他们就装了整整三麻袋的东西,互相对视笑了一下,“走吧!”谷越终于开口了。三个人一人背起一个大麻袋就扛出了小卖部。
监狱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走动,三条罪恶的身影,如同鬼魅,又似幽灵,走在宽宽的路上。探照灯闪过一道道诡异的强光,他们似乎并不躲避。此时,对于谷越来说,这是一种“义举”,是在为别的犯人伸张着所谓的“正义”。或许,他被酒精麻木了头脑,他根本不再顾虑什么。
他们把东西直接扛到了中队的教育室,当天晚上,他竟把这些东西很慷慨地发送出去了,他说,他扶了一次贫,给犯人们发放了一次福利,尤其照顾了一下常年无人接见和家庭困难的犯人们,他自己反倒什么也没留。
可是,这次错误却犯得很严重。第二天一早,当狱审科调查这件事时,他就被人举报了。这一次,他又为自己的错付出了更严厉的惩罚,但是他却始终认为,自己做的不是坏事,自己不该被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