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文化网

麦熟鸟

    “麦穗熟了“这是一种鸟的叫声，而且这种鸟的叫唱声，只有在麦秋时节才能听到，于是人们据此习惯性地叫它“麦熟鸟”。

    据坟庄一带的老人们讲，多少年来，这种鸟每到麦秋来临前，就出现了，叫唱时，飞的很低很快，擦着树梢、掠过房脊，穿梭般地越过波浪翻滚的金色麦田。叫唱声悦耳动听，闻者无不驻足，举目搜寻，期望一睹它的尊容，但这小精灵，就像故意神密着自己，瞬间遁声远去……。故而，没有多少人能够说清它的本来面目。但它唱出的“麦穗熟了”却是实实在在地提醒种麦人，该做准备收麦了。

    过去，在坟庄及涞水一带，还把这种鸟的叫声，合理成“打场上供”，而且流传着在打麦场上简单的“上供习俗”，怎么上供呢？其实形式很简单。如果叫做“犒劳”也许更贴切一些。

    所谓的“打场上供”就是在小麦上场的当天下午，家家户户都要为在场上劳做的人们准备吃食。即一筐炸果子（油条），一罐子面条。而且必须是当年的新麦面粉制做而成。为了赶制这些吃食，主人们都要提前挑早熟的麦穗，加工成新粉，然后烹制而成。待到新麦上场，由穿着整齐的家庭主妇，或者还透着新鲜的新媳妇，把这些吃食挑到场边，放到混着麦糠的麦堆旁待用。

    于是劳做的人们一边等着和风的到来，一边笑哈哈地抽出尚温的油条，接过女人们双手捧上的大碗面条，尽情地品偿着……。待到和风徐徐吹来，吃饱了油条，面条的男人们。精神倍增。抓一把带糠的麦粒扬向天空，顿时麦糠随风扑散一边，干净的麦粒落在近前。时机已到，随着一声“开扬吧”的喊声，劳做的人们操起木掀，把带糠的麦粒一掀接一掀地扬向天空。夕阳下，麦糠远散，金黄色的麦粒就像金豆子般“刷刷”地散落在麦堆上，越堆越高，人们的木掀也随着越扬越高，笑声也越来越朗。

    大自然也爱开玩笑，这自然风也有等不到的时候，但绝对难不住勤劳智慧的劳动人，于是木制的大扇车就派上了用场。

    这种大扇车，肚里装有6块风板，乙字形的轴把伸出车外，扇车的顶部有麦仓，在底部设有可大少调节的出口闸板，恰到好处的出麦口与风口相交，随着“呼噜，呼噜”的扇车转动声。源源不断的人工风吹走了麦糠，干干净净的麦粒就流在车前。

您还别说，这摇扇车，可是个技术活，把式们这时候都要把看家的技艺拿出来演示。丁字步，弓着腰，有双人摇的，一收一放配合默契，单人摇的，有后甩手上板式的，有下压式的，有左手摇的，有右手摇的，但凡不管那种方式的，都能保证扇轴每转动一周，都能得到人们的拨动，为它均匀地转动提供动力。

    把式们花样多变的摇扇车技艺，迎来了阵阵喝彩声，年青人看的心里痒痒地，跃跃欲试。麦场上，扇车的“呼噜”声和人们的欢笑声，唱彩声，交织在一起……。

    往往在这扇车响起之后，也就到了借扇车的高峰之时，同时还有专用的语言共同使用。那就是借方不说来借扇车，而是说：“过来帮助扛麦子”！而另一方则回答：“麦丰福旺，二家同发”，双方绝对忌讳用“完了”的字眼，其意不外乎是人们盼望麦子长流不断，年年丰收。故此，人人心知肚明，然后大家一齐下手忙活，待到主家拍打闸板，“咚咚”两声响过之后，借扇车的一方便乐哈哈地抬起扇车而去……。于是扇车的“呼噜声，人们的欢笑声，又在麦扬另一角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许人们忙于劳做，没有在意，“麦熟鸟”大多是要来的，还是那么欢快地叫唱着，掠过麦场，也像是为这热烈的劳动场面叫好吧！

    如今，“麦熟鸟”仍在麦收时节叫唱着，但在盛世的今天，农民已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往年的拔麦，割麦、捆麦、扬场过风的传统收割方式已经淘汰，麦田里作业的收割机为人们做好了这一切。往昔半月二十日的麦秋，现在三五天就结束了。外出打工的种田人，返乡后，轻松地度过了麦秋，欢快地返回他们自己选择的岗位……。

    但是，人们没有忘记“麦熟鸟”，每每茶余饭后，都要谈起，好多人说“麦熟鸟”叫唱的声调有了变化，好像在叫唱“和谐社会”、“农民快乐”，话里意间既充满了对“麦熟鸟”的喜爱，同时也道出了他们自己的心声。

                     桃园创作室——王景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