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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族的先人女真人是游猎民族,历史上形成了许多与生产生活有关的节日习俗以及原始宗教的祭祀活动。建立八旗制以后军政合一,政治和军事又成为生活中的主要内容,形成了一批与军政相关的节日和纪念日。清初满族人大量移居关内,以北京为中心而展开各种活动,其活动规模甚巨。清中期以后八旗兵主要驻守在城镇,市井生活又成为这些满族人生活的常态,大量屯聚在农村的满族人又以农业为主,农事节日又成为与日常生活相关的重要内容。满族在北京及内地二百余年活动的影响已渗透于文化肌体细胞深处,与汉族文化融合得无痕无迹,很难分清。但深究之,还能发现一些满族对节日发展的贡献。现综述如下:
1、春节
满族人未进关之前,有三大节日:“元旦、冬至、万寿庆辰,为三大节日,天聪以来旧制也。”其中的“元旦”就是现在的春节,满语称“阿涅亚伊能鄂”。满族农家“忙年”从腊月初直到除夕,约一个月的时间,“忙年”包括淘年米、杀年猪、做豆腐、打年纸等一系列活动内容。北京城区有一首歌谣,生动地表述了“忙年”的情况:
二十三,糖瓜粘(祭灶王爷),
二十四写大字,②
二十五扫房土,
二十六煮年肉,
二十七杀公鸡,
二十八把面发(蒸供花),
二十九贴道有,③
三十儿晚上熬一宿,
大年初一扭一扭。
2.元宵节
元宵节又叫“上元节”,清代例从正月十三开始,至正月十七止,历时五天。正月十三日为“上灯”;正月十四日为“试灯”;正月十五日为“正灯”;正月十七日为“罢灯”。
满族元宵节第一特色是重内亲。由于都在营房内生活,所以这五天是孩子到姥姥家找舅舅的时候,到了姥姥家,名叫“娇哥儿”,舅舅要给外甥糊灯笼。有句歇后语:“外甥打灯笼——照(舅)旧”。灯节时除了商家要买灯外,儿童们手提灯笼满街转是一盛景,而从灯笼上显示的是舅舅的手艺,这是孩子引以为自豪的。
满族元宵节第二特色是烧火判。所谓的“判儿”就是传说的阴曹地府的判官。“判儿”空心,用泥制成,约有一人多高的坐像。晚上在此判官肚内升火,使之五官七窍能喷火,火焰四射、通体通红,蔚为壮观。
满族元宵节第三个特色就是大街上吃结缘饭。正月十六日中午以胡同为单位邻里一起聚餐,“十五不圆十六圆”。男人们灯节期间要当差,十六日中午可以回家团圆会餐,非常热闹。
满族元宵节第四个特色是正月十五在夜里男人们去当差,妇女们可以成群结伙走百病(冰)。满族妇女是大脚,穿花盆底鞋,为的是踩在雪地上不会把鞋面上的绣花弄脏,因此又叫“雪地走”。
3.填仓节
填仓,又名“添仓”,正月二十三日为“小填仓”,正月二十五为“大填仓”。在这一天满族人家讲究煮粘高粱饭,放在仓库,用秫秸棍编制一只小马插在饭盒上,意思是犁好庄田,马往家驮粮食,粮仓高产,丰衣足食。二十三放上,二十四日再添上新饭,还要连着添三回新饭,一直到二十五日,次数越多越好,表示粮多,仓满。有的将一盒干饭放在仓里,用高粱秫秸做两把锄头插在饭上,连添三日,以此为“添仓”,以求丰年。满族农民在这一天讲究吃“小米干饭杂面汤”表示五谷丰登。清廷对此节很重视,《养吉斋丛录》卷十三:“正月二十五日为填仓日。乾隆嘉庆年间,御制诗甚多,是日食饼”。
4.吃肉节
在历史上,满族人把二月初一叫吃肉节,对老北京的满族人来说,是一个极盛大的节日。《那桐日记》中记载: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二月初一日,某刻进内,坤宁宫吃肉,辰初礼成,西苑门论班,外务部值日。”金易、沈义羚所著《宫女谈往录》中也有对吃肉节的记载。这一天主角是皇后,她要率各王府的福晋去祭堂子,负责在坤宁宫中主持向灶王祭礼献牲的仪式。与汉族不同的是,满族人来自东北白山黑水地区,那里的春季物候到农历二月才出现,所以把二月初一的中和节作为春天的开端,俗称“吃肉节”。满族女人参加家里腊月二十三的祭灶活动,在吃肉节的祭礼担当中馈,祭灶是他们的天职。
5.春龙节
满族的图腾虽然不是龙,但满族人非常崇拜龙。随着八旗旗子中龙旗的产生,在满族人的生活中,各种变形的龙的图案应用十分普遍。
二月二,俗称“龙抬头日”,满族人一般把这一天叫“春龙节”,这一天不论吃什么东西均与“龙”沾边。吃米饭叫“龙子”;吃烙饼叫“龙鳞”;吃饺子叫“龙耳”……。这一天私塾开学,以取独占鳌头之意。满族人在这一天有吃爆米花的习俗。传说玉龙为了给人民及时布雨,违背了玉皇的旨意,玉皇将其压在九龙山下,“金豆开花”时才可复出。聪明的满族人在这一天家家炒玉米豆,太上老君老眼昏花说这是金豆开花,玉皇下令解放玉龙。遂留下了吃爆米花的习俗。
6.柳神日
春分或者九九结束的第一天为柳树节。传说是佛托妈妈的生日,在这一天人们可以聚会游玩和向本村的“风水树”挂条幅上高香,颂吉祥。每年“九九”结束后的春分为“柳神日”,又叫柳树节。这一天,各家成年女子身穿节日盛装从家中走出来,集中到一棵古老高大健壮的柳树下举行节日活动。活动分三段进行,一是从小瓷瓶中倒出由家中井里打出来的净水浇树,寓意“出入平安”;二是给树枝上系上写有吉祥话的七寸红色小绸缎,感谢对全家一年平安的保佑,寓意“披红戴花”;三是折一根小柳条插在头上,寓意“带福回家”。
7.浴佛节
农历四月八日是佛教浴佛节,自金朝以来特别盛行,上自皇帝、贵族,下至一般百姓无不奉佛。民俗事项主要有普舍缘豆。金寄水先生在《王府生活实录》一书谈到睿亲王府舍缘豆的情形:浴佛节前,即备齐青豆、黄豆、香椿、咸胡萝卜等原料。然后,先将豆子洗净,胡萝卜切成小丁,香椿切成段,加花椒、盐烧煮,至初八日清晨煮好。趁缘豆尚有余温之际,先供佛。撤供后,由晚辈捧一小簸箩,内盛缘豆,送至各房,请长辈各取一粒青豆、一粒黄豆,佣人也不例外。
8.端午节
满族人过端午节是为了祈福禳灾。相传很久以前,天地神派人下凡体察民情。五月初五,天地神妆扮成卖油翁吆喝道:“一葫芦二斤,二葫芦三斤。”大家争先抢购,只有一个老头不仅不买,还告诉老翁账算错了。等油卖完,老翁尾随那个不买油的老头,说:“你是好人,今天晚上瘟神降瘟灾,若在自己家的房檐上插上艾蒿,就可以躲过瘟灾。”老头听后就挨家挨户告诉所有的人,家家插上艾蒿,瘟神无法降瘟疫,人们都得救了。五月初五满族人讲究房檐上插艾蒿以防病,还讲究到郊外踏露水。据说用这天的露水洗脸、头和眼睛,可以避免生疮疖、闹眼病。
民俗事象有:
(1)满族人把端午节称为“五月节”
过节的时间是五月初一到初五,之所以叫五月节,往往和夏至连在一起。《那桐日记》“光绪十六年初五,夏至供粽子,锡弟赴宗祠行礼,余在家清理账目镇日得闲。”这一记载说明这一天官员放假,要给祠堂上供。
(2)最讲究的供品是玫瑰饼
(3)最受欢迎的是黄米小枣粽子
(4)房檐插艾蒿防瘟避灾
(5)身上佩五彩粽子祈福禳灾
(6)贴葫芦花以辟“五毒”
(7)“斗百草”增进儿童辨识花草能力
(8)乘水临风,登高望远“辟毒”游玩
9.虫王节
六月初六是我国传统节日“天贶节”,满族人把这一天叫“晒虫节”或“虫王节”。 1645年六月初六,刚从关外来到北京的清朝政府,为此节日专门发表上谕:“满洲旧例六月不伐树、不焚尸、不上坟,此俗汉民不必遵守。”
10.三伏
《汉书•郊祀志注》中说:“伏者,谓阴气将起,迫于残阳而未得升。故为藏伏,因名伏日。”暑伏天气要一个多月,古人把这段时间叫“三伏”,由初伏、中伏、末伏组成。
“伏”,乃藏阴气于炽热之中的意思,具有警示作用。
11.中元节
古代满族人非常注重七月十五这个节日,形成了集祭祀、娱乐、郊游为一体的
“孝亲节”。满族把中元节这一天又叫“孝亲节”,因为这一天标志着盛夏的结束和金秋的开始,在这暑寒交替划季的重要日子里要发扬传统孝道,纪念祖先,缅怀先烈,表彰忠勇。主要民俗事项如下:
赛威呼:“威呼”是满语独木船的意思。古代满族人在七月十五这一天要赛威呼,进关后水面少了,就改成了旱地赛船,其玩法是5人排成纵队双手各共握一根竹杆,形成船状,在陆地进行集体赛跑。
放河灯:满族将放在河中的灯叫莲灯。莲灯有用荷叶或莲蓬制作的,也有用纸叠成小船的。放河灯之习俗进关之后更加盛行。
歌舞赏月:河灯漂在夜里的水面,如同万千星宿落入水中,流光溢彩,非常壮观,届时游人如织,非常隆重。这一天,打破了逢节必吃的老例,强调以“斗灯”形式进行“娱祖”活动,成为一个很有特色、具有狂欢性质的娱乐节日。
12.八月节(中秋节)
据《大金集礼》卷32“休假”记载:元旦、上元、中和、立春、上巳、寒食、清明、立夏、四月八日(佛诞日)、端午、三伏、立秋、七夕、中元、中秋、重阳、下元、立冬、冬至、除夕等,都是金朝法定的假日,各级官员都有一至三天的休假。到清代后,对中秋节更加重视,尤其是在乾隆朝将中秋节的节庆活动推向高潮,形成与元旦(春节)、端午并重的三大节日,使人民的时间生活非常均匀地把一年分成三大时段,形成拜月、烧香斗、走月亮、放天灯、树中秋、点灯塔、舞火龙、吃月饼、赏月等活动。
13.九九重阳节
《金史·世宗纪上》载:大定三年八月,世宗“勅殿前都点检唐括得温:‘重九出猎,国朝旧俗。今扈从军二千,能无扰民,又严为约束。’九月广西,秋猎,以重九,拜天于北郊。”九月深秋,东北地区的禽兽正是羽毛丰满,肉鲜膘肥之时,是狩猎之节。此时狩猎,顺天时随人意,因此,重九节被古代女真人所重视,长久不废。清代满族人重阳节要吃花糕,花糕分为三种,即糙花糕、细花糕和金钱花糕,均是用烤炉烤出来的酥饼。怀柔汤河川满族重阳节吃菊花糕,又称“九花糕”。用面和糖酥做成饼,饼要多层,中夹果仁、山楂、葡萄、青梅、,上面粘以菊叶,故称菊花糕。九月九日制此糕,上加一双羊图案,取谐音“重阳”,以示节庆。
14.颁金节
颁金节是由下元节演变而来。下元节是农历十月十五日,早在金朝就是朝廷公布的法定节日,各级官员有一至三天的休假。按五行相生相克的说法“金生水”、“水克火”,清朝原称后金,由金生水顺理成章,选择十月十三日宣布族称和国号很是吉祥的。下元节为水官,皆厄之日,而“清”和“满洲”均以三点水为偏旁,因此农历十月十三可以说是满族“族庆”之日。满族是一个历史攸久、人口众多的少数民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称谓也发生了变化,三国时被称为“挹娄”,南北朝时被称为“勿吉”,到了辽、宋、元、明时期曾被称为“女真”。1626年,后金汗王努尔哈赤因炮伤发作去世,其子皇太极继承汗位,年号天聪。天聪九年(明崇祯八年1635年)皇太极在农历十月十三日发布谕旨,废除女真(又译为诸申)的旧称,正式定族称为“满洲”,标志着一个新的民族共同体的形成。辛亥革命后,简称为“满族”。据《清太宗实录》记载“我国原有满洲、乌喇、哈达、辉发、叶赫等名,向者无知之人,往往称为诸申。夫诸申之号,乃锡伯超墨尔根之裔,实与我国无涉。……自今以后,一切人等,止称我国满洲原名,不得仍前妄称。”从此,各地满族同胞将每年的农历十月十三日作为本民族的节日举行庆祝活动,以纪念满族的正式命名。
到了1989年10月,在丹东“首届满族文化学术研讨会”上,经与会全体满族代表协商,将每年农历十月十三(公历12月3日)满族的诞生日定为满族节日。从此,满族族名的诞生纪念日统一被称为“颁金节”。颁金"是满语,满语称作“颁金扎兰”,意为满族命名之日。“颁金”,汉译为“诞生”、“生活”、“生长”、“生成”,“生气勃勃”之意;“扎兰”,满语是个多义词,其中一义为草节儿、竹节儿的“节”,其延伸义为节日的“节”。因此,“颁金节”意为满族“诞生之节”、“生气勃勃的节日”。
“颁金节”既是纪念本民族族称的命名,又可反映在我国民族大家庭中的满族充满勃勃生机和旺盛的活力。
15.冬至(天令节)
清代吴振棫在《养吉斋丛录》卷之二十三中指出:“满族人以元旦、冬至、万寿庆辰为三大节,天聪以来旧制也”。从此记载中可以看出,这三个节日是在清太宗皇太极初年就形成的定制,是满族人的古老习俗。在这一天,要举行燔柴礼,升起篝火露天欢庆,举行各种祭祀仪式。《大清会典》记载:“皇上每于冬至郊天”。对冬至郊天的礼仪,吴振棫在《养吉斋丛录》卷之七中,是这样记载的:“宫廷旧制,郊祀惟冬至用燔柴礼。燔时,柴百数十担,火光灼天,侍班者相去远,尚觉半面发热。”这是游猎民族以篝火的形式聚众举行仪式,进行联欢的遗俗。
清代皇帝重视冬至郊天,大臣们在这一天也都争相向皇帝进表祝贺。皇帝则书写“福”字向大臣们赐字。
满族人在冬至这一天吃馄钝。完颜左贤先生在《曼殊遗风轶俗》一书中说:“吃冬至馄钝,在这天里吃葱花或青韭肉馅馄钝,佐料有香油、酱油、老醋、黄花、木耳、紫菜、虾米、香菜、胡椒末等等。馄钝薄皮大馅,非常入味,其汤尤美。”
满族人把冬至叫做“天令节”,是“数九”隆冬之始,又是阳气初萌,冬尽春回的节气。冬至这一天白天最短,夜晚最长,以后白天一天比一天长,阳气上升,是个可喜可贺的日子,因此“冬至大如年”。在这一天,满族人家讲究吃馄钝,以取宇宙环抱之意。还要吃“结缘豆”,以示友谊情深。天令节这一天,皇帝要到南郊举行燔柴礼,谓之“郊天”。
天令节皇帝向臣下赐福,满族人家的长辈也可向晚辈赐福,是个企求吉祥的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