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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 子（19）

      举在灯下瞅，“花达呢”料，松松垮垮……娘那巴子，男人的。

       心“噔噔”猛跳。难道说慌乱间穿了三筢子的？

      四下望望，感觉似有谁的眼神盯着自己，慌忙把那裤衩团了，掩在衣服下，之后一边往撩水。       一边冥思，我倒没啥，就怕那家伙马虎，回家上炕让婆娘逮住……哎呀呀，那可就乱成二妈了，难道说 我十几年的清白就毁于这二尺布上？

      胡乱抓洗下，擦净身，对镜子一照，娘哟，脑袋整个一个炸窝鸡，花秸渣渣掩映其间……赶紧寻了箅子，前后左右地剐。

      觉是甭想睡了，躺下也是翻烙饼，就“咕嗤咕嗤”洗衣裳，想：他两口子是否在干仗？三筢子嘴严实不？要是他娘地招了供……哎哟哟，活祖宗哟，豆豆没上吊，我倒要先做鬼喽。

      捱到天明，坐不稳立不安，就翻箱倒柜，寻出个纸包，拎了，又把那裤衩揣好，犹犹疑疑地往三筢子家走。

      本来很熟的路，竟走得磕磕绊绊……

      立在门前听听，没吵架的声音，心下稍安。吸口长气，喊了声：有人没？

      筢子媳妇迎出来，说：婶儿，咋这么早？

      豆豆娘把纸包一递：红糖。

      嘿，婶就是吐吐沫砸坑。筢子媳妇眼睛直着接过纸包，“嗬嗬”笑着先跑进了屋。

     豆豆娘迟疑着跟进来。屋地上，傻春儿和三筢子在喝酒。大石头看样子已经吃过，蹲在墙角摆弄一个铁皮拔火罐。三筢子起身道：一会儿婶帮我去送大石头。

      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

      豆豆娘说：成啊。眼睛就瞄他裆。

      三筢子注意到她人中处有血印，就跟傻春儿比划下，示意他赶紧喝粥，立起身来说，你跟豆豆说了？

跟大石头他娘费了半宿话，回去豆豆早睡了，哪儿来得及呀？我看……我看还是你亲自去说，书记直接说才正规呀！

      三筢子点点头，就去瞅大石头。大石头还缠着白箍，不知从哪里寻了块红纸，剪得圆圆的，正从粥碗里抹了渣滓，往拔火罐上贴，之后端详下，举过头顶，来了个李铁梅高举高红灯把革命前程照亮的造型……

      筢子媳妇把红糖藏好，从里间出来，见状，笑道：有他娘点意思。傻春儿也站起来冲大石头喊“叭叭”……

      一会儿要敲钟上工了，麻利点吧！豆豆娘有些急。

      好吧，让傻春儿先填哄着，咱把大石头交回去。三筢子跟大石头比划下。大石头恋恋不舍地放下他造的“红灯”，尾随二人出了门。

      筢子媳妇一脸感激地追出来：婶呀，您就是我们家的福星哟。

      啥福不福的，互相帮衬呗。

      走在胡同里，前后瞭望，不见人影。大石头闷嗤着跟在身后。豆豆娘错开身，示意他前边去，这才悄悄撩起衣襟，低声问：你的吧？

啥？

      豆豆娘又不便抻出来展示，脸红着说：裤衩……

      三筢子呲呲牙，笑了，我好几年不穿那玩意了。

      豆 豆娘的心“嗖”一下凉了，“啪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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