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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坡 - 2013/8/1 10:47:18


                         哪里是故乡

                           王文坡  

    老家土屋院墙上那一片一片绿色斑驳的苔痕,土屋里被娘打扫发了亮的地面,还有院子里那棵刻着世界上只有几个人能够叫出的我的小名的老槐树;村西村东,那两池每到夏季就蓄满了雨水山水,村内老少爷们从庄稼地里回来就扎进去冲凉的水溏;老虎头、塔儿峪里那只有点燃破旧胶胎当做火炬,才能钻进的防空地洞;南沟里的鸟鸣蝉叫,村东里潺潺流淌的小溪,小溪旁洗衣服捶衣服的婶娘,土屋东行200米一直隽刻到我生命里的塔儿山……

       这些场景有的已经再也见不到了,比如那清清的溪水,村西村东那两池没有名字的水溏,可每当想起来,那一个个画面像电影一样展现在我的脑海时,心里就有股暖流涌过,暖暖的就会有泪掉下来,幸福记忆的闸门就会打开,因为这是我的家,我的故乡。
      从呱呱落地起,我就在一个叫做“西邵“的村庄,度过了我的童年和少年,十三岁那年,当我被父母推出这个村庄外出求学时,我与这个村庄开始渐行渐远,上学时,寒假暑假回到家里,工作了,过年过节回到家里,那个时候,家里有爹娘备好的饭菜等着我,他们唤着我的小名,盘起腿围坐在四四方方的饭桌前,这个时候爹娘的土屋、院里的老槐树,爹娘在的这个地方都成为慰籍我心灵的地方,带给我成长的力量。

      我大学毕业后,爹娘跟我一起去了城里,我不明白爹娘为什么有时会在落日余辉中,走在小区的门口,望着那个叫“西邵”的村庄的方向,会唉声叹气,有时会悄悄抹泪,是我没有尽到力照顾爹娘,爹娘摇头说:“不是”,可那又是为什么?终于有一天,爹、娘说:“锁儿,我们想回家。”
    我一下楞住了,说:“爹,娘,这不就是我们的家吗?”

    爹娘说:“我们想回村里的‘家’,我们想回‘西邵’我们想你大婶大娘,想四街的邻居,那才是我们的家!”,这个时候的爹娘,更像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我望着爹娘,听着爹娘的话,内心最柔的那个地方被刺的一下下的疼,那个叫“西邵”村庄的轮廓在我脑子里渐渐变的大了起来,突然在我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这个小城是我的家吗?在黑夜里,在我和我的灵魂对话中,我不也经常问自己吗?我属于这个小城吗?我觉得我就如一个“双面人“,我爱这里也恨这里,这里给了许多的机会和机遇,让我体面的生活,可我却增恨这里的现代、繁华、多彩多姿。我也想过“故乡”这两个字,哪个时候我就千百次问自己“故乡,我还有故乡吗?”
    爹娘要回家的那一刻,我的灵魂突然得到了解放, 父母要回到他们哪个生我的养我的村庄,不就是我的故乡吗?父母最终要回到那里,我也最终要回到那里的。虽然在那个村庄里,很多与我有关的都没有了,但很多陌生的人和事同样上演着这个是我的同时也是别人的村庄,可这个村庄的的确确就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

    我最终也没有把爹娘送回故乡,因为他们老了,他们自身已经不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只是爹娘在世时,每年我都和爹娘回家几次,其实确切地说我把爹娘带回家,要爹娘和四邻街舍说说话,唠唠嗑,打听下几个月来村里新事,如果遇到那家孩子娶亲嫁女了,爹娘是一定会拿个红包补上,送上祝福的话,用乡村最为朴素的方式维系着这种“乡情”。

    那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爹娘做的事情,爹娘一直说是为我做的事情。

    爹在一个镇上的变电站上班,那时侯村里的乡亲就觉得爹有很大的“能耐”,哪个时代买袋米、买种子、买化肥,甚至我们上中学换“周转”都要“走后门”,爹没权没势,可只要乡亲找到他,即便硬着头皮、矮人三分也会去“求人”,一次爹带着我,给村里一位上高中的学生,去换“周转”,粮库一个小头说:“老王,以后不是个人的事,就不要管了。”爹还要点着头一个劲的说:“是,是。”,我的泪水都快抑制不住了,可爹还在陪人笑着。娘有一手好的“针灸”,三里五乡有个头疼脑热,都会来找她,记得一次刚下过暴雨,屋外的溪水没过了膝盖,村里一位姓吴的叔叔,捎过话来,说他家里人牙痛的满床打滚,要娘去针灸,雨还在下着,可娘拿起针灸包,就要出门,我拦住了她,要她雨水下去后再去,娘说你吴婶还等着呢,我和娘争执不下,爹从里屋出来了说:“走吧,我背你娘过河。”

    那天晚上,点着煤油小灯,娘挑着灯捻,爹说:“我们这样做,是在给你做,乡亲谁没有遇到“难”时候,以后乡亲都是你们的亲人。爹娘用苦心爱心善心在村里经营几十年,几乎每一个人都说他们好,后来和我到了城里,不时乡亲有电话打来。
     “锁儿,把我老叔老婶送回家住几天吧,我们想叔婶了。”

     “小坡,我三伯三娘这段时间身体好吧,要是没事。就回来住段日子,家里有我们,你就放心吧。”

      ……

         每个电话,我接后,都会眼圈红红的和爹娘‘汇报”,暖暖的泪水就会掉下来,让我想到了我上大学时暑假回家时,故意“气”爹娘的话:“爹、娘,以后我肯定不会回村里了,你们以前为我做的都没有用了。”

     爹娘说:“傻小子,以后这些乡亲啊,都是你的亲人,我们老了,你老了的时候,你就感受到了。”

在爹娘说这些话的二十年后,我就感受到了,在爹和娘先后去世时,在我抱着爹、娘的骨灰盒走到“老家”的坟地时,都会一百多名乡亲在坟前等后爹、娘了,他们供上了他们带来的供品,点燃了带来的纸钱,和我们同样流泪哭喊着“叔、婶、伯、娘、哥、嫂、大侄子、侄媳妇……

    那一刻,我震撼了,我突然理解到了生命中乡情的厚重,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家”,哪里才是我的“故乡”,什么该是我生命里最亲的人,什么是我生命里最不该最不能舍弃的人,那一刻我理解到了爹娘在世时时常说的话:“以后啊,有了这些乡亲,你才有家。”

    从那时起,我每年过节时,我都会带着孩子和爱人,买好一车箱点心糖果烟酒回到哪个生我养我,爹娘经营了一生情感的故乡,看望下那些叔伯婶娘,拜访下哥嫂弟兄,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安静下来,不然那种牵挂和惦念有着蚀骨般的疼痛,会要我睡不着躺不下,折磨的我就是一个念想:回家。

    如今,我还在这个小城里生活,白天我谦卑地、有时更是死皮烂脸的生活,那时我觉得,我的努力和挣扎,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是为我那个叫故乡的村庄,晚上,我扣问自己内心和灵魂,“家”在哪里,我归宿在那里?白日里的喧嚣、浮躁这个时候会静下来,夜空里有唤我小名的声音响起来,那印有绿色苔痕土墙、那个院里刻着我小名的老槐树,那座我吸汲营养的塔儿山,都会来到我的梦里,让我安静的恬淡的睡去。
    哪里是我的故乡?我还在反复的追问着。在清晨醒来的泪水中,咸而甜的味道里,我知道了:那个能要我安静的、甜甜入睡,那个在梦里有着青草味、羊粪球味山间小道,那个能让我心灵安放下来,那个用最纯朴乡音唤我小名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的故乡。



高山流水 - 2013/8/1 10:55:02
浓郁的故乡情,感动。
我看看 - 2013/8/1 11:28:22
作者的文章,我几乎每次都看,不舍的乡亲和亲情,友情和爱情,那么多的情感,每次读的都暖暖的,心柔柔的,有泪掉下的感觉,觉得作者背负的感情太重,是一个大情大义的人。
guosx18 - 2013/8/1 11:37:12
我也是每篇都会看,有时候写东西还会参考,写的都是真情
在水一方 - 2013/8/1 13:43:28
乡音!乡情!故乡就是魂牵梦萦的家!
卢国章 - 2013/8/1 14:28:16
作者的文章,我几乎每次都看,不舍的乡亲和亲情,友情和爱情,那么多的情感,每次读的都暖暖的,心柔柔的,有泪掉下的感觉,觉得作者背负的感情太重,是一个大情大义的人。
我看看 发表于 2013/8/1 11:28:22

看文坡的文章,我也常有要掉泪的感觉。
在水一方 - 2013/8/1 15:48:39
看了好几遍,看到我流泪,同事问我咋了?我说,想家了!
守望小山 - 2013/8/1 23:52:13
赞。
王文坡 - 2013/8/8 1:18:02
回复 7楼在水一方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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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国章 - 2013/8/8 6:18:03
前两天又在《保定日报》看到了一篇文坡发在本网站的散文。
刘锦寰 - 2013/8/8 14:39:24
欣赏文坡文笔、乡情
王文坡 - 2013/8/8 21:21:54
前两天又在《保定日报》看到了一篇文坡发在本网站的散文。
卢国章 发表于 2013/8/8 6:18:0《老套哥》在七月底周日副刊发的,门口老戴说他们中一小伙哭了
卢国章 - 2013/8/8 21:50:42
回复 12楼王文坡的帖子

是很打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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