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章 - 2013/8/16 11: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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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就需要狠下心来养养心。
青春的傻
王文坡
住院的第一天晚上，我在我的微信上放上了朋友送来的两个花篮的照片，在花篮的下方留下了这样的一段文字：在病房里，除了看到那黄色、白色液体一滴滴流进我的血管，我才会感觉到，我是个来调理身体的病人，可在其他时间里，我更觉分明是在享受一种更惬意的宁馨的生活。
那天晚上是农历的七月初四。
第三天上午，在那黄色白色的液体滴滴流入我的血管，我躺在病床上，读着已经多了多遍，但一直读着读不厌的史铁生《我与地坛》中写母亲那章催泪的文字“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处处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就在我一再忍住眼睛失控般的泪水，不让它掉出眼眶时，一个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的的声音在我病床前响起。
“没有变，就是两鬓有了白发，手臂插上了液管。”一个背着单肩包的中年，已经把旁边的小登搬过来，坐在了我的病床前。
“小强，杨小强！”
“别激动，我是昨天从同学那里找来的你的电话，加了你微信，看到你发的信息，才知道你在这里！”不要我激动的小强，眼眶里竟充满了泪水。
突然，我的记忆被拉回了到那个在我们的青春，在我们那个羞涩的季节里，在箐箐的校园里，一起骑着单车，一起背着一个在夜市里花10元钱买来的单包，从一个校园穿梭到另一个校园时的小强和我。
哪个时候，我们校园所在城市，有一洼不大不小的古老的池塘，虽然我生在山区，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却异常的喜欢水，那洼池塘里，放养了好多金色黄色的小鱼，种植了好多好多的莲花，功课忙完和有时青春时那种烦躁和郁闷一起袭来时，我就愿意一个人到这洼池塘边来，看自由的小鱼，寂寞的游来游去，如果是夏天，我更愿意在池塘边，从早晨到晚上，看一朵莲花静静的绽放，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和我一样在这个城市里求学，一样喜欢这洼池塘的小强，十次来那时觉得就回有十次见到，那时他喜欢买来鱼食，撒在水面上，正抢着鱼食，有时我会不由自主地想他坐的那面望望，正巧也会碰上他向我这里扫来了眼光，旋刻就迅速的躲开，那个时候，我们那个年代的青春，即便是友谊，也都有着青春的倔强和羞腆，即便是渴望，谁都难张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后来，我们成为无话不说青春好友时，都难记起了谁和谁说的第一句话，谁向谁伸出的第一次手，只是记得一个雨天，我们困在了池塘边的一个凉亭里，谁问起的谁是哪个学校的？学的什么专业？几年级了已经不在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相约了周末还一起到这个池塘来，喂可爱的小鱼们，看那些小鱼自由的游来游去。
青春时，如果你意外中遇到了一份友谊，就像恋爱时一样的欣喜，后来这个城市的池塘已经不能满足我们的欲望，我们就骑一整天的单车，去那个百里以外的大池塘，大池塘边没有凉亭，但有着一望无际的芦苇，还有那些看不到的水下游来游去的精灵和波涛汹涌的旋涡，有时一阵狂风和暴雨袭来，会把我们淋成落鸡汤的样子，但我们从不抱怨，因为年轻，这一场雨就像是带给我们青春的幸福，再后来，有了两个女生，加入到了我和小强的单车，从这个城市的这头到这个城市那头，从大池塘边搭帐篷到大山里露天露宿，再后来两个女生渐渐离开了我们的单车，丢给我们是同一句话：你们精神世界充满的都是傻气。
我们没有因为女生的离去而丢弃我们青春的傻气，我们同样会在骑着单车，走到这个城市古城墙边，把单车靠在古城墙上，我们双腿盘着坐在长着绿色苔痕城墙的土堆上，看太阳从西边看不到的边际云海中落下，幻灭的云霞或柔和或微弱的光线，带给恩一种怅然和离愁，仿佛是在看一场生命最后落幕时的演出。两个敏感，但不脆弱的男生有时会把这体验变成文字，把文字变成那个年代人人羡慕的铅字，换来的微薄的稿酬，成为我们又一个周末向另一个大池塘或另一座山脉出发的“食粮”。
两年多的时间里，我们走边了这个城市的周遍所有的大的“池塘”，行遍了这个城市四周的每一座高山，我们的友情在行走中渐深，最给人意外的是，两年多的相处，我们没有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但我们一起笑过哭过，一起流过泪后又一起进发。
毕业分别时候，我们作出了一个互相看似残忍的决定，无论谁先离开这个城市，我们都不必相送，把过去的时光，一起走过的岁月彼此珍藏在青春的记忆中就好，离开那个城市当天，我们只是一起又来到了那个有金鱼游来游去的池塘，我们知道这是我们青春的这个季节里，最后一次喂这个池塘的“小精灵”们，最后一次看一朵荷花凋零在池塘，后来黑夜降临的时候，池塘的园子里封园的当刻，我们走出来在对面的一个面馆，小强提议吃碗拉面，我明白小强的拉面在给我们两年友谊一个最好的注解：面长情更长。
走出面馆的时候，这个城市最繁华的街道，已经是华灯初放，我们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拥抱了下，就那么坚强而且果断地转过了身，残忍的背向而离，其实青春不就是一次残忍的旅行吗，在这条旅行的路上，我们会不断地遇上一些人，一些人又会不断的离去，我们会失去一些我们那时觉得刻骨铭心的东西，可最后发现那些都是泡影和烟云，青春就是在失去和得到中不断地长大，直到青春的老去。
但我和小强不是一个简单的失去和得到，后来我给他寄出的信和他给我寄来的信中，都是一句话：转身那刻，我已是雷雨滂沱。
再后来，小强一如上学时的那样，从这个城市走到那个城市，每一城市，都会有他一个刻着邮戳的名信片寄来，而我却在家乡的小城里，在不浪漫的爱情中，收获了一份宁静的温馨和安定，再再后来，小强的明信片不在寄来，直知道他去了那时我们青春时一起一起许下过的约定：去新疆，去南疆！
看着不声不响的岁月把那个青春的、稚气男孩脸孔，雕刻成棱角日渐分明成熟男人的面孔，清晰地看到了岁月流年风霜。史铁声那催泪的文字，让我的眼睛忍住了失控般的泪水，可眼前这个青春的伙伴，却如剥开的洋葱，让泪怎样忍也在难忍住，仿佛就如昨日，也如还在梦中，温暖并感激地知道，今天的我已经获得了多么令人骄傲的幸福。
“就是老了些，真的没有变，还这么善感，还这么多愁。”小强给我递过纸巾，他也用纸巾擦拭着他红红的眼眶。输完液拔下针头，我们一起又去了那个池塘，我们又一起看小鱼自由的游来游去，看已经开败荷花浮萍在水池上，我们没有问十多年来的过去，只问了当下，只问了他什么时候又要出发。
第二天，七月月初七。一个属于中国情人和爱人们的节日，也是心里有爱的人节日，我的床头多了一束散发着芳香、温暖和幸福的百合花。
我知道他一定记着，青春年少时，我们一起骑单车经过花店时，我突然停下来，看着花店里百合花一句自语“有一天不是什么节日，在一个普通不能在普通的日子，谁会给我带来一束这样的百合？”
“这是你想要的，可给你带来时，你却躺在这里，早早好起来！”我心有着酸酸的温暖，我强忍着不让泪涌出。
我故意把点滴放慢，我知道液完后，他就要出发，不知道下次的相见，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十年，液输完了，小强叫来护士，拔下了针头，我脱下了了病服，换上正装，小强已经背起了他的单肩包，他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要走了，好好养病，早早康复！”
“我去送你。”
“不送，还像多年以前那样。”
我还是坚持把小强送到医院门口，他停下来，我们又紧紧地拥抱，他说：保重。
还如十多年前那样，我转身，他转身，背身而行，而行了十多米后，我再忍不住回身望去，我看到了小强已经转过了身来望我，不在青春我们，依旧被催的雷雨滂沱。
七夕的病房里，小强的百合我拿起来放下，拿起来放下，我知道这是一种不舍，我更知道，我和小强，无论岁月流经多久，无论我们日子经过多少风霜和坎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永远会有着我们经过的那样的、这样的傻。
那是青春的傻。
8月12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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