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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走后,孩子逐渐停止了哭声,一双清澈的小眼睛在病房里扫视一圈,而后望着自己的妈妈安心地笑了,胖乎乎的小手一抓一挠地扯着婉颖胸前的扣子,而后抬起小脑袋,张开小嘴巴努力贴向妈妈的胸口,好容易够到扣子了,他一下把扣子叼在嘴里,用力吸允了起来。
当时婉颖正望着病房门口发呆,脑子里一片混沌和迷茫。鲁勇没来的时候,她嘴里说恨他,却还是会惦记他,她不知道如果真的离开鲁勇,自己和孩子会怎么过,她怀疑自己单独生存的勇气和能力。多少次她在这种矛盾的想法中犹疑,就像有一把锋利的锯子,在拉扯她的心一样。晚上还祈求燕鸿帮她离开鲁勇,可是一早看到鲁勇,她又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紧皱的眉头间,有的是数不尽的凄凉和孤独,无助和冷淡。她活在一个没有希望和阳光的世界里,她永远都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度过,自己和孩子能否安然地生活。她渴望爱,却不知该如何把控爱,她太弱小了,没有办法深入他的世界,更没有能力改变他的生活态度。
面对鲁勇时,她又溃败在无法逆转的爱情里,这样的情感太苦,他只要出现在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温柔,她冰冷的心就会升起一点温暖和希望,还有对情感的执着。这样的“执着”到底是对是错呢?她无从判断,于情于理,于道德于情感,她都没有找不到准则和依据。她怀疑:如果真的离开他,他会不会很难过?他一定会非常孤独冷寂,会破罐破摔,把自己往死里“作”。她看到他那个样子,她会很痛,会很难过。她不忍心,就这样抛弃他,因为现在除了自己,他还会相信谁,又能依靠谁呢?她不得不承认,她还没有离开他的勇气,也或许还没有把她逼到绝境。“哎,见到你是爱,见不到你是恨。我该怎么办哪?”
怀里的孩子正用嘴巴吸允那颗纽扣,好久都没有吸出奶水来,他晃着小脑袋,嘴巴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可是一切努力又都白费了,终于急得“哇哇”哭了起来。她顿时从纠结中走了回来,却发现眼角已经渗满了泪水,她忙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挪了一下身子,避过别人的视线,把衣服撩起来,掏出饱满的乳房,把奶头放到了孩子的嘴巴里。孩子紧紧地叼住奶头,用力顿时狂吸起来,喉咙里发出酣畅淋漓的咕咚声。婉颖低头望着孩子,又是一阵心酸:这样的家,能带给孩子什么呢?
这一切鲁勇都看在眼里,他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而后默默站起来说:“饿了吧,我给你买点早餐去!”说完,他默不作声地走出了病房。听到他的安慰声,婉颖心里抖了一下,却仍不做声,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宝贝儿子。
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婉颖的肚子咕咕叫着,她感觉好饿。从床上站起来,感觉眼前发黑,有些头晕,她忙用手扶住床头,过了片刻,才缓过来。
旁边一位大嫂望着她说:“妹子,饿了吧!你家男人不是给你买饭去了吗,怎么还不回来?”
婉颖心里甚感凄凉,轻轻摇了摇头说:“可能临时有事吧,没事儿,我不饿。”
“看你脸色差的,又在奶孩子,不吃饭怎么行啊?这个时候别硬抗着,营养跟不上,孩子都要跟着挨饿,咱女人的奶水金贵得很。我帮你看孩子,你去吃点东西吧!”好心的大嫂和颜悦色地望着她说。
婉颖正为难要不要出去吃饭,这时她的电话响起来了,一接听,是柳燕鸿打给她的。燕鸿告诉她银行卡的密码后,又嘱咐了她几句。婉颖刚才还在为下一笔医药费发愁,没想到柳燕鸿又帮了自己,她还没来得跟燕鸿致谢,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她恍惚地站着,心里想:柳燕鸿是个干脆直接的女人,她根本不想听自己貌似苦大仇深的凄凉语调,所表达的苍白无力的谢意吧。其实,自己除了致谢,还能表达什么呢?
女人是极其敏感和脆弱的,女人被丈夫爱的时候,她不需要坚强自己;女人一旦不再奢望丈夫的爱和包容,便会把坚强和独立向外释放,来包裹自己内里的痛楚和凄凉。因为她害怕被人看穿!当一个女人不再对自己身边的丈夫抱有希望的时候,便会把心中的希望推向别人,就像是现在的自己,她需要被爱被关注!她知道鲁勇许久没有回来的原因,能吸引他的东西,除了酒,还会有什么呢?她这样等下去,根本就没用!
想到这里她扭头对临床的大嫂说:“大嫂,谢谢你啊,我出去一下,麻烦您帮我照看一下孩子。”然后她又望了望刚刚睡着的孩子。
“去吧,去吧,我帮你看着,身子要紧。”大嫂点了点头,笑呵呵地说着。
婉颖裂开苍白的嘴唇,和她笑了笑,就匆忙走出了房门,她不敢耽搁时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跑到街上,躲过飞快行驶的汽车,一路飞奔,找到离医院最近的银行,从柜员机提出了一笔钱,在路边买了几个烧饼和茶叶蛋,就急匆匆地返回了医院病房。她始终不敢停歇,唯怕孩子醒来看不见自己,会着急地大哭起来,她更不放心把孩子托付给别人来照顾。她对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了解,孩子那么小,又在生病。。。。。。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着急,一路飞奔回医院里。
终于回到了病房,一看儿子还在睡着,睡得很安静,她松了口气,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她笑着望着临床的大嫂说:“大嫂,谢谢你,太感谢了!”
没想到那位大嫂却板着脸,扁着嘴,脑袋扭到一边去,瞪了她一眼,阴阳怪调地说着:“好人难做,我吃饱了撑的,不该瞎操心。”
“哦,真得谢谢你!”婉颖觉出了不对劲,她望了一下周围的人,各个都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就出去了一会儿,怎么气氛却有着天壤之别呢?忽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简易饭盒,她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正这时,鲁勇带着一身的酒味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他就站在病床旁边开始骂婉颖:“我操你妈的,你个傻逼,你他妈干嘛去了?让你等老子送饭来,你就把孩子撇下,出去浪去了。随便找个老娘们儿看孩子,你他妈不怕孩子丢了呀?”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旁边的凳子被他踢了一脚。那位大嫂床上的孩子打了一个激灵,胆怯地望着鲁勇。而婉颖的儿子也被突来的响声吓醒了,张开嗓子又“哇哇”地哭了起来。
婉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看了一眼被无辜责骂的大嫂,那位大嫂扭过头来对着鲁勇说:“你说话积点口德吧!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他妈算老几呀?你管得着老子吗?”鲁勇瞪着眼,骂着临床的大嫂。
没想到那位大嫂一下站起来说:“你跟谁充老子啊?你骂谁呢?我看你媳妇饿的头晕,帮她看孩子,反倒挨你的骂了,有你这样的吗?”
“你是她什么人,用得着你帮忙?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的,你信吗,我一跺脚,都能找人废了你,狗眼看人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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