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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上访事件的AB面
王文坡
引子
对留家庄的感情,不是在我做了留家庄村的女婿才有的。
成为留家庄村女婿的十年前,我和塔儿山镇的刘成副书记就在那儿前前后后地忙活了大半年,这期间,可以说我走遍了留家庄村的坡坡梁梁,沟沟坎坎,进出过每家每户,我还不止一次地躺在历史上留有名气的双孔山上,看蓝莹莹天上飘浮着一朵又一朵的白云,看村民们赶着三五一群的小绵羊在山坡上“嗞嗞嗞”地吃草,尽可以把现实和工作中的烦恼和困难丢在一边,那时的我才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才会感觉到身心的自在和灵魂的自由。
但,如果你现在要是想像我在留家庄村,是为了寻一种浪漫或诗意,那错的一定是你,从双孔山上站起来,回到村里,走在村里水泥路面的街道,一种压抑和郁闷就会在心中淤积,这个时候,我就不在是那个躺在双孔山上让思想展开翅膀的我,我就是一个乡镇工作人员,一个驻村工作组的队员。
驻村、工作队,这样字眼的出现,如果你没有在县乡村基层工作的经历,你就很难理解这几个字眼的含义,这几个的字眼在乡村往往与“穷”、“乱”“贫”连在一起,一定是上一级政府或上上级政府派来驻村“帮穷”、“治乱”、“扶贫”的工作队员,好村是不需要派驻“钦差大臣”的。
留家庄村是省级贫困村,穷、贫自不必说,但塔儿山镇刘成副书记带我们驻村来这里,不是来“帮穷”、“扶贫”的,我们是来“治乱”的,留家庄的乱就是大会小会上领导们说的:留家庄村民集体越级上访事件。
那时体制内的我,就一度对领导说的“乱”有些抵触,老百姓去政府反映反映村里的事儿和问题就是“乱”吗?老百姓去政府说说理儿,要政府给解决下问题就是“乱”吗?老百姓有想法、主张自己正当的权利就是“刁民”吗?我们这些基层干部,有几个不是农民出身呢?又有谁不懂农民的难处苦处和不易呢?可当他们一样把这些百姓称“刁民”时,我心中有种说不清的滋味在胸腔翻滚。
我对留家庄是有感情,百姓的憨厚淳朴实在,给我的记忆曾留下了许多温暖,在我离开塔儿山镇,还不是留家庄的女婿时,我还一个人回到过哪儿,看望过几个我惦念的孤寡老人,我是悄悄去,不动声色地回的。甚至有一次自己因工作有些想不开了,我竟一个人坐车,从留家庄村的背面登上双孔山,坐一会儿,躺一会儿,一会望望天,一会像“小偷“似的躲在高处,看着村里往山地背粪土、施肥、刨土坷垃、翻地春种的农民,心里淤积的疙瘩突然释放了,解开了。
我和留家庄是有缘分的。多年后,我觉得我再也不会把那个百姓集体越级访事件翻阅出来时,我喜欢的女孩梅出现了,特别是在我知道梅的老家就是塔儿山镇留家庄村时,我感受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亲切。
我要想法子把她“搞”到手,但怎么“搞”到手呢?我脑子出现了几年前留在村那件刘成副书记带我驻村“治乱”的事件,虽然每次想起心中就有一种巨大的悲哀和悲痛,全身像爬满了留家庄村皴裂旱田边老榆树上的毛毛虫,咬啮着我的肌肤,痛彻到我心肺,虽然我知道我还能感受到痛,那是我的良心还没有泯灭的痛点。
讲故事。你不要笑,如果没有这个故事,我和梅的爱情或许就夭折了,或许就是这个故事,我经历的这个故事,让我成了留家庄的女婿,岳父岳母的半个儿子,虽然岳父岳母一家早就离开了留家庄,但每次填表籍贯一栏永远都不会变的还是:塔儿山镇留家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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